当日郑懋毒发大殿,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阙氏吸引,惶恐之下他们所能做出的判断获利者只有呼延晏,管彤虽是对这个结果有疑,但非要证明媞祯有所参与,他也苦无证据。
何况他也试过,央挫下的药只是普通的硫磺粉,能够刺激人咽肿痒咳,并没有致命的毒性。
但媞祯对待一个曾经想要刺杀她的人,只是小小的捉弄报复吗?
他不知道。
媞祯闻他所言神色一暗,慢慢抿出一抹笑,却不答他的话,只是任他这样揣摩下去。
片刻才咕哝起了嘴,“可再血淋淋的路,我们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抛开一切不谈,你以为你们下得了船吗?”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尊大佛一请进来,想送走是难上加难,何况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他的殿下。
他吸了口气,“好,奴才不会再折腾您,但是只是为了殿下,所以王妃……您能把殿下还奴才了吗?”
媞祯说不行,“殿下今晚歇在我这儿,他会睡一个好觉的。”
管彤到底闭上了眼睛,把这一切都咽可下去,抬手见那榴枝上的麻雀,重重压弯了枝尖。再咬咬牙吧,现在还不是决裂的时候。
稍后媞祯命人把温钰搀扶到床上,轻轻给他扑着扇子,虽说那新换的那盘菱粉糕里搀的不是砒霜是迷药,但到底人晕过去一个时辰也没见睁眼,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文绣看出她的心思,在一边安抚,“姑娘放心,只是些不伤身子的迷药,殿下睡一觉就醒了。”
她顿了一刻,明知有些话不该说,还是问了:“这次您还要放管彤一马吗?”
蘅芜小汀刺杀的主使,今夜报信投毒,一桩一件确实压在心里喘不过气,可投鼠也要忌器,不到不可回旋,媞祯也不想因为一个管彤跟温钰撕破脸。
她撑起头,“四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
大约过了半夜,温钰才醒了过来,只觉肩头有些沉重,微微转头,是媞祯趴在肩头枕着。
他慢慢舒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想发生过什么,一双手就攀过他的脖颈缠了过来,“方才赏月赏得困了就睡,现在睡着睡着怎么还醒了呢。”
温钰顺着她的攀援转过身,“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媞祯伸手点他的唇瓣,“记得那么多做什么,记得有我陪着你不就够了。”
“说的也是。”温钰缓了口气,抻开手让她倒在自己怀里,“咱们很久没有这样说些除朝政之外的话了……”
媞祯眉头一皱,“是吗?”
他抿了一笑,无所谓仰起脖子,“这样静静得和你靠在一起……真好。”
听他这样说,媞祯心里也有些作愧,她居然用他的性命去要挟管彤,还作了这出戏,抛开其余私心杂念,是她没乘住他的情。
她抚着他的脸亲了亲,“这样呢,是不是更好些。”
温钰贴着她的额头发笑,“还不够,还不够好。”
媞祯漫上他的身,贴着唇吻上去,顺着下颌一直到脖颈,轻轻柔柔的蔓延到被扯开的领口,温钰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随着那动作心尖上蚂蚁就抓得躁动起来。
“这样高兴了吗?”
温钰翻身覆上来,贴在她脸庞亲吻,“你陪我……我就高兴。”
卧室里春光灼灼,窗外一丛枝桠探过来,映在月下连成一双碧落的影。
至于两桩财银贪污案的结果,也随着十几日的跋山涉水,与朱嵇和徐敬惠一起谴返回了长安皇城。
秦州当地税赋官作为人证被留问廷尉司,再经此人重新陈词口录,由济阴王主审,廷尉司正史旁听,徐敬惠执笔,朱嵇定案,将其以“天灾虫害徭役偏低为由,坐地涨税”为由,联合季淮春与其子季泯善克扣土地余款分赃十万雪花银的罪述登记在册。
并有搜证在府邸库房里大笔银两和暗格里与田曹尚书之子季泯善的联络手书为物证。
除此之外,此番过往秦州,还有大幅被增收土地税的百姓联名呈信,将自己曾被要求按十成税款纳税的事情说明画押,其中不少人因上缴纳不齐被恶意驱逐,收圈土地,浑身的骨伤不止。
而作为受创的南阳王,则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宣室殿。
他进去时,刘温钰、朱嵇和徐敬惠正在殿中汇报情况,一时他来,反而引得三人并不愉快,他只得在一边等候。
朱嵇道:“臣等已遵从陛下旨意,已审结秦州土地税款侵吞案,案卷已由徐敬惠执笔完奏,请陛下查阅。”
皇帝看过细审的案卷后,收放起来,“季淮春……很好,让朕刮目相看,这些月来占田曹部的位子侵吞十万两银子土地税款,难怪国库空虚,入不敷出。”
温钰郑重其事接过话,“臣审办之后,按律已让廷尉司联合所属辖区的左冯翊府一并缉拿搜府,除在其库房中发现侵吞的银子之外,还在季淮春的床头的密匣里发现一串钥匙,那钥匙上却有‘朝’字的符文。”
南阳王心中大震,皇帝也眯觑了起来,“物证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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