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过去几日,府邸依旧不消停,不是今个胡居兰被传去王蓁宓的乐阳楼听驯,就是明日赵今淑被召去站规矩,每次都是要足足都要搁上一天才肯放人,晚上听声最多的就是这个腰酸,那个手痛,府邸的医官都要被传遍了。
时间长了,自然怨声载道的,传得外面都知道了王蓁宓的骄矜厉害,是个悍主儿。
媞祯也只是跟着起哄,“瞧这王氏多实心眼一个人,凭谁指哪儿她就打哪儿。”
显瑀嗳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出来,“妹妹这番用心思,看来她好日子到头了。”
媞祯笑呵呵的不说话,只是掀带起隐秘的神色探过来,挽起人胳膊,“姐姐头一次进府,今个我特地为你点了一出戏,还约了胡氏和赵氏,姐姐可一定要场。”
“什么戏还能比你府里这出更有新意,我这头一次进府,第一次见这样格局,一面大湖分了东西两苑,就差给你们一个苑上个门了。”
显瑀这话说着是,今点的也不是什么别致的曲目,都是大家听惯了的,一出老戏,叫《东海黄公》,讲的是一个叫黄公的人,仙术了得,少时抓蛇驯虎,行风作雨,后来年老力衰,术逝力弱,再遇老虎便不复当年威武,终为虎所害。
打斗得热烈,功夫俊美,台下掌上一片,媞祯也跟着拍手,附和着人物情态,“人人道着黄公可惜,我倒是觉得他厉害,只恨世上并没有仙术呢。”
显瑀浅浅微笑,眉眼也通晓几分意思,顺着问:“妹妹得殿下怜惜,不知要这仙术有何用呢?”
媞祯托起腮,含笑凝睇着,“从前在家不觉得,以为王府和家里没什么差别,这几天一接手了家务事,才知道平日的开销有多大,殿下只告诉我平日里要开源节流,可我也没找出有什么地方可以省的,倒不如直接用仙术变出些现银实在。”
显瑀跟着蹙了蹙眉,“这倒是,王府里规矩大,你都无奈,我这个书都不通更没能耐了。”
她灵光一闪,叩一下桌子,“倒是胡美人和赵美人出身宫里,见多识广,说不定有什么好法子。”
媞祯立刻转头递她们二人一眼,满目颜色十分欢喜,“正是呢,若是你们能让殿下高兴,也算是咱们尽心效力了。”
赵今淑挑着笑一转神色,拍了下胡居兰的肩膀,颇为得意,“这可说正题呢,胡美人从前在椒房殿侍奉,勤受皇后教导,要比妾的眼见宽多了。”
媞祯长长哦了一声,眉开眼笑的觑着她,“既如此,就别藏私了,也教教我不是……好姐姐。”
被这样一番恳求相劝,胡居兰如逢大喜,自然不敢拒绝,甚至心里藏不住得欢天喜地,直勾着嘴唇笑。
“妾怎敢劳王妃称呼姐姐呢,折煞妾了。”
她害羞的搓袖子,把姿态放得更低了,“其实法子并非没有,往年战事频发,章皇后就带着少府整修分例,说白了以次代好,逐渐削减,常有以青菜代贡菜,以鸡肉代彘肉,以织布代锦缎,再在原有分例上削减一半,一年就能剩下不少银子充斥军库,就连陛下也是谬赞连连。”
媞祯不觉与显瑀相视一眼,舒缓出来嫣然夺目的笑意,“你说得这些倒是稳妥得很,我瞧着可以一试。”
便拉了胡居兰的手压下去,“放心,我可记着你了,这功劳总归是你的帮衬,美名可独你一人呢。”
胡居兰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王妃您抬举了。”
于是一小半月的开源节流有序安排下去,就如胡居兰所言,以青菜代贡菜,以鸡肉代彘肉,以织布代锦缎,再在原有分例上削减一半,甚至赤金翡翠、点翠玛瑙也按例裁减了一半供奉,光小半月就剩下两千多两银子,府邸倒都称赞媞祯贤德,但更多的是胡美人贤惠聪明,博学多见。
只有王蓁宓被一堆乱七八糟条例更改折磨得愤愤不平,终于一天午膳刚送进去,就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这还犹不解气,继续拿起一旁是青釉花瓶,重重摔到门上去,戾声喝气的骂。
“好端端的节省什么银子,又不打仗,又不闹灾荒,没事节省银子给谁用,巴巴得又是要卖乖给殿下看吧!”
丽馨一听,急忙屏退了左右,抚着她的背哄道:“宝林可说不得,这毕竟都是效仿皇后昔日节省之法,可说不得谬言,这是大不敬之罪。”
王蓁宓也没得脑子管这些礼数,一根筋的全放在乐阳楼东边那块地儿,“我在这里都要被憋屈死了,殿下不理我,赵氏胡氏还上赶着石氏面前献殷勤,这府里就我一个人,我过得不高兴,现在也让我穿得戴得吃的不高兴,她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
她气咻咻的坐下来,搁桌上一撂,“石氏她欺人太甚,那个胡氏她跟着凑什么热闹呐。……胡氏,呵,我制服不了王妃,还制服不了一个美人不成。”
旋即翻起一道精光射向远处,“叫胡氏过来,我要好好瞧瞧她的脑袋瓜子到底有多机灵。”
待一刻钟后,胡居兰被搀扶着颤颤巍巍进来,原先她是被罚怕了,所以再三推阻实在逃避不了的情况下,才不得不过来一趟,谁想人前脚刚进了门,后脚便被飞出来一把扇子打了个叮当响,发髻散了一半。
王蓁宓秀眉一挑,嗔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