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跟周宜水初来乍到,需要一个办公立案的地儿,虽说那时候老宅子已经盘下了,但到底是自己祖宅,不适合做些打打杀杀的活计,这才盘了另一块地儿,地上弄成风雅的小阁楼院子招待地头上的官儿,地下修了牢子审问刑训犯人。
自这地没人住之后,树木的修剪也不及时,显得格外茂盛些,尤其是假山石上的青苔长得那叫一个好,阴津津的地方,倒适合避暑,反正只要不说出这别苑地下有死牢,沾过不少人命,就是个消遣地儿。
到地儿,媞祯拉温钰到屋里坐,像藏着什么惊喜想给他看,“我这儿有个东西,觉得你会喜欢,等我给你找找。”
温钰心底也好奇,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瞧她人埋在一堆红漆木的宝箱里,打开这个又打开那个,找了许久,抱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她当着他面打开,里面是一个芙蓉石蟠螭耳盖香炉,精致地让人爱惜,“你不是喜欢调香嘛,我淘了很久才得了这么色纯的芙蓉石香炉,粉红粉红的,跟你也相配。”
他是喜欢的,尤其是她送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至宝,他拿起来掂一掂,里面晃荡出滴滴答答的响儿,把盖一掀,是一壶的珍珠。
媞祯抿了抿嘴巴,笑了笑,“我那时候觉得它好看就用来放珍珠了,也是暴殄天物,你倒了就是。”
他皱了皱眉,觉得他听错了,“倒掉?”
她点了点头,又开了一个大箱子,给他指了指,“倒这儿就成了,装一块。”
他凑近一看,满满一大箱子珍珠装得要漾出来,没有一点规整,像是塞破烂似的塞得满满登登,可见媞祯这个主人家不怎么稀罕。
说起这些珍珠,媞祯也有些不顺心,“我原想挑些小珠子穿成花边勾鞋上,可惜还是太大了不好看,要那种跟米粒一样大的珍珠才行,可每次托人从青州给我带小珠子来,他们总觉得小的不能孝敬人,一次比一次大,这倒好,我都攒成好几箱了,鞋到现在还没做成。”
她用手摸了摸鼻子,“那香炉里就是勉强挑的小珠子,可还是用不了。”
温钰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高兴的弯起嘴,“你要的珍珠我府邸倒是有,皇帝说那是江南新供的小米珠,我略略看过一眼,真跟小米似的大,原也不知道怎么用,现在总算有用武之地了,能给你做鞋那是再好不过的。”
媞祯眼睛灵灵一动,扑闪出一缕星辉,“那敢情好,叫人窜起来,连冬天的鞋也有了。”
她转过头又问他,“你说再做个点翠珍珠的冠子好不好,是不是用银镶边能好看些?再坠点玛瑙珠?”
他抵着下巴想了想,牵起嘴角,“我瞧着挺好,素净雅致,再点几颗玛瑙做成画龙点睛效果,也不至于太素净了。再且,衣裳也别落下,再打几条璎珞,配一套更好看,我家有几块大的猫眼石,钳璎珞上正正好好。”
光彩往来,她的脸如潋滟水色,“那我今年一年的行头就全乎了。”
他低头惘惘,定定看她的眼睛,“全乎人配全乎衣裳,就得要十全十美的。”
媞祯眉目轻扬,笑得餍足,两只皓腕飘荡荡搭在他肩上,朦朦想向他靠近一亲芳泽,就像上次在颂风谢玉斋一样。
这个时候俩人都静悄悄的,都在等待水到渠成,眼波流转里都是融融春意,气氛烘托到这儿,再收着也不合适。
那热意很浓,他轻轻的嘬了下她唇试水,媞祯心念一动,顺着吻意趋附在他腿上坐下,落人怀里。
可还没来得及亲近第二下第三下,外面传来咣咣当当的脚步声,“姑娘,周宜水周大人来了。”
中途被打断是不仅是扫兴,更是晴天霹雳,吓得俩人魂都要飞了,一张张白净的脸全都涨得通红。
媞祯从他怀里窜出来,毛手毛脚整理衣裳,没好声往外问:“他来做什么?”
文鸳先垮进屋,立刻依葫芦画瓢把话全学了个样,“他听说您被老爷赶出家门,故意来奚落人的,笑得可开心了,没有一点好心眼子。”。
她觉得这个人坏得很,到处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所以说辞也不客气,“您别生气,大不了让曹迩揍他一顿,咱们笑话死他。”
话刚说出口,后面打起嗳嗳的感叹,周宜水抄起手在空中比划,笑模样的进来,“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惯会挑拨,我可是特地来慰问你家主子的,你看礼物我都带来一箩筐。”
说着礼盒一放,又满眼挑事儿的撒莫人,“嗳,小殿下也在呢,真是有缘,你也来慰问来了。”
屋里燃着婆娑香,烟雾缭绕里温钰脸色朦胧,他不说什么话,只是淡淡一笑,跟屋里剑拔弩张的气势都不同。
佛性的人最难挑拨,挑拨不动,周宜水又把注意打到别处。
“这大夏天,屋子关这么严实做什么?你俩呆一个屋里也不热得难受,这天儿得把门窗敞开,在风口放盆冰,小风一吹可美了。”
说着,他拔腿到墙边把一沿儿的窗户都敞了开,那光照得刺眼,果然晃得两个人眼睛眯成了缝,忙揶着袖子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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