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头,见自己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这儿子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禁又叹息起来,“你这孩子,便是心思太过赤诚。”
她的声音极清婉,可话中内容却如同毒蛇一般,令人胆寒。
“害人的法子还少么?如今江晚茵出了宫,太子总归不能日日护着她,找些空子就是。”
萧恒知垂着眼捷,若有所思,皇后睨他一眼,淡淡道,“女人么,要不了她的命,就要她的名节,让闲言碎语将她逼死。”
——
这边,江晚茵坐着轿辇一路进了宫,她本以为要去主殿,没成想轿辇一路往东,直接去了她从前
一直住着的万春殿。
这不免让她心里有几分打鼓,不知太子又发哪门子疯,不会将人哄骗进宫,又不让走了吧?
万春殿一片灯火通明,宫人皆守在高阶之下,唯有王德海垂首立在门外,见了她眉开眼笑的迎上前来。
“哎,见过郡主,郡主您可来了,殿下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江晚茵喉头一动,“殿下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
王德海笑道,“主子们的事儿,奴才哪能知道呢,奴才这就给殿下和郡主传晚膳去。”
说罢还未等她开口,便躬身行了礼,疾步招呼着人往外走去。
江晚茵只得
自己推开了殿门,举步走了进去。
这儿与她前段时日住着的时候,摆设都无变化,地上桌面一丝灰尘都无,想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
只是如今这里面亮堂堂的,却没有看到萧明述的身影。
“殿下?”
江晚茵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扬起声音喊了一句,却没得到回应。
难不成不在里面?可王德海就守在外面,总不能是他们合起伙来,耍她好玩吧。
她抿了抿唇,提了裙摆往里面走,转过屏风,总算见到了些许变化。
这儿靠墙的位置有一张乌木展示桌,原本上面有只白瓷瓶,她觉得寡淡,
便从太子私库里翻出一只金雀抱月的报时钟摆在了上头。
从东宫离开时她左看右看也舍不得这精巧物件儿,便让青月把东西一并带走了。
因而这乌木桌上本该空空如也,现在却摆上了一柄长弓,乌黑的木质弓身在烛火之下闪着幽幽黑光,倒是气势十足。
江晚茵回忆起围场之上萧明述英姿飒爽的模样,神使鬼差地往那儿凑了两步,仔细端详着长弓。
这弓确实漂亮,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皆温凉如玉,光滑非常。
江晚茵白皙的手指握住长弓,使了力想把它举起来瞧瞧,可用了七分力道,才勉强将它
从木架上拿下来。
“这么重也能举起来?”她嘀嘀咕咕着,想把长弓再放回去,却怎么也举不起来了。
江晚茵沉默了两秒,将长弓放到了地上,看着它幽幽叹了口气。
可下一秒,透过乌黑发亮,亮的有些反光的弓身上,她模糊中看到了一张人脸!
“啊!”她当即吓了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来,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赤裸着微湿的上半身,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斜倚在屏风旁看着她。
四目相对,江晚茵定睛一看,这天杀的吓唬人的“鬼怪”,可不就是她找了许久的萧明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