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谦回去之后,无论妈妈,还是大伯大伯母,任何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每个人都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从未发生过的一样。
倪谦的生活,就像恢复了刚高考完那会儿的状态,每天除了在病房里照顾妈妈,就是把妈妈推到外面去散散心,不用担心学业,不用担心工作,更不用担心和感情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只是正当倪谦就快要以为自己的年龄分明就停留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每当夜幕降临,每当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所有的难受和心痛都会一股脑全都跑出来,提醒着她,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哪里需要经历这些?
原来,心痛的感觉就算伪装得再好,也无法被掩盖。
原来,所谓心痛,是心真的会痛。
李让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倪谦强行被大伯母带回了家。反正她哭了大半天也哭累了,索性就安心住了下来,没有坚持给妈妈陪床。
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脱掉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突然从衣服兜里掉了出来,咕噜咕噜一口气滚到了床底下去。
倪谦费了好大功夫,又是把床搬开又是打手电的,总算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枚戒指!
倪谦惊讶不已!
关键是,这戒指怎么看都像是平时戴在李让手上的那枚。
可李让的戒指又怎么会在她的衣服兜里呢?难道是白天拉扯的时候不小心钻进她兜里的?
喂等等!
倪谦挪到灯光底下,把戒指拿到手边仔细一比,竟然神奇的发现,这枚戒指压根就不是李让的尺寸!
反倒……更像是她的尺寸!
这一惊喜的发现,差点没刺激得倪谦的心脏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这么说,这枚戒指出现在她兜里,根本就不是个意外,而是李让故意放进去的?
倪谦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猛然抓起手机就拨通了李让的号码,想要一问究竟。
只是……一直到冰冷的呼叫等待声变成无人接听的忙音,这通电话才宣告结束。
那一刻倪谦才像是顿悟了一样,突然记起来,原来,她和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已经分手了。
另一边,正开车行驶在高速路上的李让,看见手机屏幕上亮起了倪谦的名字,第一反应是习惯性的嘴角上扬,想要立马接起来。
但仅仅只是迟疑了那么零点零一秒,李让那即将触碰到屏幕的手却莫名悬在了半空中,就这么一直等着铃声响完一轮,他才记得要把手放下来。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稍不留意,也许连思考的能力都会失去。
李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因为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需要这样的习惯了。
在接下来的每一天晚上,倪谦都会借着夜色,借着微醺的醉意,壮着胆子给李让拨一通电话过去。
因为她想知道,如果她不是倪渊的女儿,这枚戒指此时是不是已经顺理成章的戴在了她的手上?
只是,拨出去的电话却从未被接起来过,而她,也绝不会再拨第二次。
毕竟,就算她醉得再厉害,重复第二次的事情,也会让她变得清醒。
而她,讨厌清醒的感觉。
分手后的第五天。
一通通未被接通的电话堆积在一起,终于把倪谦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把她仅剩的一点自尊践踏得分毫不剩。
坦白说,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原谅过她爸爸,不然爸爸生日那天,她也不会即便回了家,也没想过要去墓地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