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骑在马上,看着身后远远坠着的流民,心里郁闷不已。
前两日,清武郡与清塘郡交界处的武云山脉,他们车队遭受了一场恶战,没有人身死,却有十几位护卫受伤。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保家卫国的汉子,却因为他的失误遭受重伤,他心里悔恨交加。
因为他和二哥的心善,招惹来了流民。山匪利用流民做掩护,趁着夜色,偷偷的在车队中穿行,两日就摸清了他们护卫队的情况。
深夜,山匪偷偷的往火堆里扔迷药,被起夜的流民发现。山匪当时就起了杀心,却被那流民蒙混过关。只因流民从小就是一个混混,应对这些下九流的东西,他门儿清。
他偷偷告诉村长,村长却让他不要声张。山匪吃肉,他们村民可以喝口汤、混顿饱饭。若里应外合拿下车队,他们村就发了,不用再饿肚子逃荒。
村长竟然还同山匪头头把条件谈妥了,大批的山匪从后面绕道,隐藏在流民当中。他们静等着火堆里的迷药燃烧,随风散在空中,好迷晕车队里的所有人。
混混似是良心发现,偷偷摸到林大的身边,并告诉林大山匪同流民勾结的事。
林大当时冷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是有一人,有良心!我家公子这几天的善心没白费。”
混混当时听了,就吓傻了,被林大一个手刀砍晕,藏在马车下面。
林大早前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对迷药和普通的毒药知之甚深。迷药点燃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暗地里通知大家服下解药。
他们都静等山匪来袭。
林大曾严厉的对林睿说过:“公子,你该见见血了,看看人性最自私、最黑暗的一面。”
凌晨三点,普通人最困的时候,他们这些从战场上退下的老兵,却是最精神的时候。流民山匪摸黑前行,正准备行凶时,却被护卫们反杀。
林大、林二都是绝世高手,一百护卫里最低的都是二流武者,那些流民在他们手里就如砍瓜切菜。山匪头头也只是几个一流武者,被林大一刀劈成两半。
林睿心善,他不愿把刀对着百姓,迟迟不敢下杀手,只是把他们打晕、打伤。
妇人、孩子是最能让人放下防备之心的人。妇人们眼见自家男人,不是死在护卫的刀下,就是被打伤打残。她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愤恨的。
当护卫队清理完战场,休息的时候,林睿告诉流民:
“伏击车队的山匪和村长等人,都已伏诛。我们就不再追究你们,你们带着家人走吧,去京都,别再跟着我们的车队了。”
林睿看流民中的孩子可怜,就带着十几个护卫,给他们分发最后一次馒头。
几个汉子在见他们进入人群中后,突然暴起,领着妇人、孩子对他们动手。菜刀、锄头、石头……这些随手的东西,都成了他们行凶的武器。
十几个护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几十上百的人群围殴,结果可想而知。
林睿、林睿奇也是在那时,第一次杀人。
林睿被侍卫们身上鲜红的血液,刺激的失去理智,愤怒的大杀四方,杀得眼睛通红,直到那片宿营地再没有一个站着着的流民,他才住手,然后倒下。
九岁的林睿因心智不稳,昏迷不醒,高烧不止。他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心被伤透了,眼睛里的纯真不再;对任何人都板着脸,冷漠淡然。只是对他的二哥林睿奇稍好些。
*
午后,石安县。
苏家村三辆马车直接去了苏宅,那是一座三进宅院。
几十年前苏氏的几位秀才,合力为苏氏置办的族产,方便苏氏学子求学之用。平时在石安县做工的族人,也会来居住打扫。
苏雪儿同新月在城隍庙前就下了马车,她们要去拜访城隍爷,为城隍庙布置防御大阵。
晚饭后,城隍爷告知,干旱开始了,青云帝国的龙气也在加速消散。
苏雪儿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早已知道这世道要乱了,干旱只是灾难的前奏。
无月的星空,繁星点点。苏雪儿和新月悄悄的潜进了周怀仁的书房。
暗卫周五、周六,立刻现身伺候着苏雪儿。
界山之行,他们是亲眼见过苏雪儿的威风。他们也是唯二知道,苏雪儿是周怀仁的主子。那苏雪儿也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二人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仁哥,小姐来了。”
正在县衙忙碌的周怀仁,顿时喜上眉梢,走路带风,奔向后院。
“新月!”周怀仁兴奋不已。
“仁哥,我和小姐过会就要走。”新月靠在周怀仁的怀里,轻声说道。
【小姐今夜要去青阳府,私下拜访武安侯,那都是为了我。】
“什么事?这么急吗?”
周怀仁久不见新月,才一会时间,哪够?
他不等新月说话,就揽着新月,避开护卫,悄无声息的进了卧室。
“新月!新月!我的宝贝!”
周怀仁低低的呼唤,轻轻的吻,热情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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