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是县主,身份在那里摆着,她这样,就是给足了脸面。
这次,嚣张跋扈的宁娘子抿了抿嘴角,没言声。
程木槿便微微笑,又轻声道:“宁娘子好眼力,我闻舒家的舒大公子在国子监读书,很有些贤名,人人都说性子忠厚,为人谦逊,亦是读的一手好书,来年科举必能得中。这样的好人才,就是舒家又如何?且你是做嫂嫂的,又岂会怕一个当妹妹的,对不对?”
小娘子说了那么多,该轮到她了吧?那她便也告诉告诉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免得她以为自己好欺负。
这些都是她听程智说起过的。程智后来的这几日常街头走动,于茶楼酒肆间偶然碰到国子监同窗聚会,说起了这件事,因关着舒家,是以程智格外留心,回来后便立即原原本本告知了程木槿。
程木槿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可谁想到今日竟是听到宁娘子求了圣旨要嫁到舒家去,便不由觉得这个小娘子更有趣了,着实是看似鲁莽,实则心中颇有些锦绣啊。
宁娘子闻言,眼睛立时又是瞪大。
“你怎么晓得这么多?你也查过我的底了?”
程木槿便微微眯了眼睛看她。
笑:“怎的?只允宁娘子查本县的底子,便不允本县查你了?本县如今可不是乡下的村姑了,而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手底下也是颇有些可用之人的,本县想知晓这些,宁娘子以为很难吗?”
……
宁娘子似是没想到程木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睛瞪得更大了。
程木槿觉得有趣,看着她似笑非笑。
宁娘子觉出自己落了下风,被笑话了,连忙正了正脸色,放下盘着的手大声道:“程师娘子果然是程师娘子,不单眼力好有本事会种田打井,就是嘴巴也是这么厉害,怪不得连皇上都要封你做县主,倒是本娘子小瞧了你了。你知晓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性子。那舒家大公子我确实是查过的,我就是想知晓他们家到底是怎样的人家,竟能养出那样阴险毒辣的女儿来,可谁成想……”
说到这里,宁娘子微微一顿,随即就哈的一声笑出来,道:“倒是把她亲哥哥给查出来了。就在国子监里读书,竟还和我哥哥是同窗,我哥哥,你晓得吧?打小就留在京里,没跟我们去西边,一直在国子监里读书。他跟我说,他这个同窗人又老实又忠厚,长的也好,还总是笑眯眯的对人和气,且他书读的也特别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声道:“本娘子一想,这样好的人,虽是相貌肯定赶不上郑侯爷,可本娘子脾气有点大,郑侯爷也不会让着我,还得我让着他。这个脾气好,那将来我的日子就一定好过,且还有她那个妹妹,哼哼。”
宁娘子冷笑两声,对程木槿眨了眨眼睛。
“竟敢哄骗本娘子,本娘子偏要做她的嫂嫂,亲嫂嫂。都说长嫂如母,我看她还敢怎么嚣张跋扈?她若是真敢,看本娘子怎么收拾她,你且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程木槿哑然失笑。
微微颔首道:“宁娘子这性子倒是舒爽,只是你舒爽了,别人却怕是要吃惊了,那本县就拭目以待了。”
宁娘子好爽快的性子,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不过都是对那个舒婉柔的,她倒是愿意听的。
小小年纪如此歹毒,是应当受些教训的,有人代劳也好。
宁娘子脸上微微一红,可随即便大方一笑。
“我晓得你想什么,可我就是气不过,也不受这气。你长得好,性子也好,还会说话,能得了郑侯爷的欢喜,也是应该的。”
……
这是什么话?
程木槿没防备她一句话竟转到自己身上,颇有些尴尬,于是只能当作没听到,并不搭话。
宁娘子也不是傻子,一看之下就又是得意地一笑,双手一抱拳,非常正式地给程木槿施了一礼,道:“既是话都说开了,那本娘子便告辞了。只是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打听到的,那舒娘子的消息据说也是从平顺街上一个叫紫檀的嘴里得来的,说是侯府的人,你往后要小心了。”
程木槿郑重回礼:“多谢宁娘子告知。”
宁娘子一摆手,道了声不用,说她只是不想让哄骗她的人好过而已,告辞。
说罢便转身,大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只是临走之前又转过头来,跟程木槿大声报名号:“我叫宁英,英雄好汉的英。”
说罢便挥鞭打马,带着手下四个婢女呼啸而去。
终于是走了。
程木槿望着那远去的一团烟尘,忍不住轻轻摇头。
之后,她便转身对程智微微一笑,说了一声五叔叔我们走吧。
程智早等急了,连忙点头,当先转身就往回走。
程木槿亦是,只是刚刚走出去两步,却不防又被墨枝轻轻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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