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梁昼不是故意的。
梁昼其实早在半小时以前,枝序给他发消息时就下楼了。
梁星从下午回来就开始神不思蜀,吃完饭就回房间闭门不出,梁昼颇感奇怪,毕竟这小子平日里一到星期六天就会出门去找兼职,就算是待在房间里,也鲜少半步都不出门。
疑问在枝序发来的消息里窥见了一点答案。
估计是吵架闹别扭了。
梁昼对小孩们的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不过他作为一个家长,会对此多一点包容,所以他下楼去接枝序了。
c栋路灯故障是在晚上六点左右忽然烧坏的,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雨的缘故,加上c栋本就是小区最早建立的几栋楼之一,电路老化,早先就准备重新修整,没想到路灯先一步烧坏了。
梁昼站在楼下侧边,百无聊赖,本想抽根烟时,就看见枝序打着手电筒过来。
这边毫无光线,唯一的光还是枝序手里的手机手电筒,梁昼适应黑暗,在夜色里也能清楚地看到景色,所以也看清了枝序的害怕。
枝序还穿着校服,不安地四处张望,精致小巧的脸在光的映射下近乎有点惨白,看得梁昼心软。
心软这种情绪对梁昼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好奇怪。
尤其是当他恶趣味地等枝序要从自己身旁过去时,忽然伸手抓住对方,对方惊恐地回头,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眸含着一点水光,脸吓得发白,唇色浅淡,惶惶不安的模样,叫梁昼难得生了点儿愧疚。
即使他觉得很有趣。
“抱歉。”梁昼安抚地拍拍面前可怜的小羊羔的后背,“吓到你了吧。”
枝序看到梁昼,略略松口气,胸腔里快速跳动的心脏依旧还是“砰砰砰”鼓噪地跳动着,余悸未散。
他不自觉地朝梁昼靠近一点,手抓住对方的衬衫下摆,声音尤带着颤意。
“没、没事。这里……这里好黑。我们回去吧?”
梁昼垂眸看见那只攥着自己衣服的手用力到发白,没有动手拍开,怀着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怜爱,手揽住枝序的肩膀,带着人往楼口走。
“没灯看起来是恐怖些,物业该叫人备个备用照明灯。”梁周语气平和,提起别的事情转移枝序的注意力,“你饿吗?我今天烤了一些饼干,洒了蔓越莓,星从不爱吃,你喜欢吗?”
枝序脑海中自动浮现蔓越莓饼干,紧张感消失了一点。
他点头:“喜欢。”
进了楼梯口,感应灯自动亮起,等坐电梯回到家里面,枝序已经彻底恢复原样了。
他先是把拖鞋换了,试卷从书包里掏出来递给梁昼。
“叔叔,这是梁星从的试卷。”
梁昼接过来应好,给枝序倒了杯水就拿着卷子进屋找梁星从去了。
在此期间,枝序早有预谋地动用自己属于系统的小手段,让正在校门口等他的车轮胎爆掉。
算好时间,梁星从和梁昼走出来,枝序就接到司机的道歉电话。
“小序啊,这车不知道怎么就爆胎了,我已经打电话叫人过来拉了,你什么时候见完同学?待会儿我打车带你回去。”
“啊?车坏了回不去了?好吧,那我再等等……”
“小序?没事,我可以打车,你不想打车的话我跟王夫人他们说一下叫车来……喂?小序?”
“哦哦拜拜。”
枝序仗着面前两人听不到电话里司机的说话声,挂断后就坐在沙发上,不无可怜地说:“我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吗?”
梁星从这会儿面对他,就想起来下午那会儿……他耳根不自然地泛红,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冷硬,反而下意识放轻。
“随你。”
枝序特特地来送这可有可无的试卷,是为了什么?梁星从觉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梁星从抿唇,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又顿住脚,转头轻声问:“要补习就过来。”
说罢就进了房间,门没关紧。
“不去吗?”梁昼见枝序动也不动,询问道。
枝序摇头,“不想补习。”他说着又扬起笑,活泼地小学生举手,“我想吃蔓越莓饼干可以吗?叔叔。”
梁昼当然不会拒绝他。
饼干在下午烤的,现在已经冷了,但吃起来依旧酥脆可口,枝序吃得有点噎,梁昼又给他倒了杯甜牛奶。
看着枝序吃,梁昼罕见地生出了投喂的心。
“慢慢吃,你要是喜欢,以后常来。”梁昼笑着说。
他脸上还戴着平光眼镜,仿佛镶嵌在脸上,暖光下,他气质温和,轻声细语说话,有种独特的年上人夫韵味。
枝序盯着他看了几眼,好奇地问:“叔叔,你结过婚吗?”
梁昼还没到四十岁,国内未婚领养孩子必须要满足四十岁,而已婚的三十岁就可以了。
为了早点领养梁星从,梁昼在刚满三十岁的时候就花钱找了个男人结婚,在领养手续办好之后的半年离婚,现在他那位“前夫”都不知道拿着钱在哪里潇洒快活。
这话是不能对枝序说的。梁昼看枝序:“结过。因为不合适就分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毕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