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从喉咙里划过,嗓子才稍稍舒服了些,意识也逐渐回笼,知道是徐幸止抱着她,余恩恩本能地瑟缩着躲了下。
但徐幸止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他此刻穿着藏青色睡衣,短发顺毛垂着多了几分温柔,他问:“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他刚把余恩恩接回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去她房间哄她睡觉,那时候的余恩恩没有安全感,每天都会梦见徐幸止又把她送回去,送到徐眠安那里。
那时候的她也像现在这样,浑身冒冷汗,怎么也叫不醒。
可这些年,余恩恩已经很少做这样的梦了。
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余恩恩到现在都没能消除心中的恐惧,她现在不太想跟徐幸止说话,虚弱地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逃离,但徐幸止没给她这个机会。
“别乱动。”
握着她的肩膀,让余恩恩稍微做起来点,“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了。”
徐幸止不似白天那样强势,就像他十八岁时那样,细腻中带着温柔。
余恩恩不再拒绝,顺从地把药吃掉。
掌心又贴上她的额头,徐幸止想再给她测下体温,但额温枪放在床头柜的那头,他这样抱着余恩恩不方便,就想起身。
可余恩恩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搂进了他的腰身,整个人都靠在徐幸止的怀里。
人一生病就变得格外娇气,余恩恩也不例外,“别走。”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嗓子微微沙哑。
也不知道是方才的梦太吓人,还是徐幸止此刻的关怀太温柔,余恩恩不受控制的眼眶发热。
“我不走。”徐幸止说:“我就是再给你测下体温。”
余恩恩摇头,她整张脸都埋在徐幸止的颈窝,他现在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肩头很快就湿濡一片。
徐幸止宽大的手抚在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地隔着衣服摩挲她的蝴蝶骨,“是不是还难受?”
怀里的人不说话。
他又问:“要不然还让陈献意过来给你打点滴好不好?”
像是害怕惊扰她似的,徐幸止正常的说话,都像是在哄人。
余恩恩摇摇头,但是搂着他的力度更紧了点。
“那就再睡一觉吧,我陪着你。”
梦里声声入耳的责骂和唾弃,让余恩恩不敢入睡。
可她脑袋实在是太沉了,一会儿就没了清醒的意识,只知道自己在徐幸止怀里,他的气息将自己萦绕,一双手也在很轻很轻地安抚自己。
可浑身滚烫的难受,隐隐约约地觉得抱着自己的力度松开了,余恩恩着急地想要睁开眼睛拦下,但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人解开自己的衣服,拿了条冷水洗过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身体。
被人脱了衣服,极大的不安全感袭来,余恩恩很想拒绝,可浑身酸软无力,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又被人翻了个身,连后背也轻轻被人擦拭。
汗渍的黏腻感消失不见,浑身清爽利落很多,人也稍稍舒服了些
就这样半梦半醒,一直折磨到大天亮。
直到第二天醒来,余恩恩脑袋的沉重感还没消失,她坐起身,在床上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半夜发烧。
应该是徐幸止在照顾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睡衣。
余恩恩揉着发胀的脑袋下床,睡了一觉,仿佛打了一夜的仗似的,浑身酸痛无力。
拖着这样一副病体,今天恐怕也没办法继续拍摄。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算跟他们说一声,却正好徐幸止推门进来。
他今天似乎是没去公司,还穿着居家服,手里还端着他刚熬好的粥。
“怎么下床了。”
徐幸止过来,把那碗粥放下,又让余恩恩回床上躺着。
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魇还清清楚楚在脑海中盘旋,可半夜徐幸止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同样也记得,一时间,余恩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但还是听话地在床上躺下,解释道:“我今天应该没办法去剧组,跟他们说一声。”
徐幸止在她床边坐下,端起粥准备喂她,“已经让邓烛告诉他们放天假,你不用担心。”
若是之前余恩恩肯定巴不得徐幸止亲手喂她,可现在她有些不自在,就自己接过去,“我自己来。”
但徐幸止没给她,“听话。”
“......”
余恩恩没力气纠缠,只好喝了两口。
但在徐幸止喂第三勺的时候,余恩恩就喝不下了,将他的手推开,轻摇摇头,“不要了。”
徐幸止也不勉强,又给她量了体温。
昨天晚上都烧到三十九度了,现在虽然退了点,可仍然三十八点二,他皱着眉头,“还是打点滴吧,吃药退烧太慢。”
余恩恩仍然摇头,“不要。”
徐幸止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回去,“那再吃一次退烧药,如果到中午还不退烧,就乖乖听话。”
这次,余恩恩点头。
生病以后,她看着徐幸止的那双黑亮的眸子都水汪汪的,像只可怜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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