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主卧套间宽敞明亮,周启禛喜欢老物件,沉船木展架上摆着不少有价无市的古玩。
凌雅琼偏头痛犯了,周启禛从木质托盘里拿起温水和药,递给她。
“别皱眉了。你看你,皱纹都要出来了。”
凌雅琼和水吃了止疼药,皱着的眉并未展开多少。
“你当我喜欢皱眉?我真是搞不懂他的心思了,以前和楠楠相处得好好的,说分就分了。跟语熙闹得分居两地,见面像仇人,民政局都去过了,如今又不离了。折腾来折腾去,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烦恼得很,“晟安也是。清枚那孩子明明挺喜欢他,日子定好了,婚纱也试过了,突然又说不结了。”
“你这是庸人自扰。”周启禛道,“他们两个不是小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感情和婚姻都能自己拿主意。往后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还是女儿好。”
凌雅琼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每每提起便惆怅伤怀:“当初那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今年就二十岁了。要不是你弟弟……”
“好了。”周启禛不容置疑地打断,“这件事不许再提。”
佣人来敲门传话,说老太太叫他们下去。
两人下楼到客厅,老太太已经换了身鲜艳喜庆的红毛衣,正要林语熙给她化妆。
林语熙帮她擦了一点点粉底,描了眉,涂上淡淡的口红。
周晏京抱着手臂倚在旁边,闲闲地观赏:“打扮这么漂亮,跟你孙女比美呢?”
从花园回来,林语熙就没搭理过他,闻言毫无反应,专心致志地帮奶奶编小辫子。
老太太道:“那你说,谁美?”
要扎住的时候小皮筋从手指上蹦走了,林语熙想再拿一个,周晏京靠着桌子,挡住了。
她一只手捏着奶奶的辫子,只能从他旁边伸手去够。
身体稍稍往前探,手臂越过他,针织衫软软的衣料擦过男人挺括的衬衣。
周晏京低眸瞧着她白净的侧脸,忽而一笑:“干什么,色诱评委呢?胜负心还挺强。”
他若是个评委,也是个立身不正道德沦丧、会潜规则选手的坏评委:“你亲我一下,我给你黑幕。”
林语熙:“……”
谁稀罕。
“你挡着我了。”
凌雅琼瞧见周晏京那副不正经的样子都觉得脑袋疼吗,不想多看。
等佣人取来相机,奶奶也打扮完了,一家人重新在客厅聚齐。
周启禛问:“您叫我们下来,有话要讲?”
“谁都像你似的爱演讲。”老太太说,“趁今天咱们家人都齐了,拍一张全家福。明年没准就凑不齐了。”
一句话把林语熙说得心口酸酸胀胀。
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明年若是奶奶不在了,那她就真的没有家人了。
这小老太太,时不时就得来一句戳人心窝子的。她自己看得开,生死有命,多活一天赚一天,但旁人未必。
周晏京摆弄着相机,漫不经心道:“怎么个意思,你想把大哥逐出家门?这事咱俩偷摸谋划谋划得了,怎么还拿出来说了。”
正喝水的周晟安顿了顿,看一眼自己的好弟弟:“看来你们两个私下没少一起盘算。”
“你以为我跟奶奶在一块都聊什么呢,ABC计划都商量好几套了。”周晏京道,“以后喝水小心点,说不准奶奶给你加点什么料。”
“……”周晟安把杯子放下了。
“瞎说,我可没有!”老太太赶紧给大孙子澄清,又抓起一颗花生丢周晏京,“你个小坏蛋,挑拨离间。”
周晏京笑着偏了下头,躲开。
抬眸瞟一眼林语熙,她一副无语又想笑的样子,倒是不伤感了。
客厅墙上挂着一幅毛笔字,写的是:父之笃,兄弟睦,夫妻和,家之肥也。
苍劲雄浑的笔锋,看得出执笔之人的书法功力,据说是周爷爷去世之前留下的绝笔,从林语熙来周家时就有了。
林语熙从未见过他,但听过一些他老人家的传奇人生。
亨泰银行百年基业,在他手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展与壮大,周氏集团如今广阔的江山和雄厚实力,一半是他老人家打下的。
但他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就在林语熙父母被害之后没多久。
佣人在那幅字前摆上三把红木椅,周启禛和凌雅琼各坐左右,林语熙扶着奶奶坐到正中间。
周家两兄弟已经在后面站定,周晟安将扣子系好,端谨稳重的模样。
周晏京的西服外套刚从泳池里捞出来,他穿着西装马甲,没打领带,像个清闲安适的贵公子。
至于林语熙。
她若站到周晏京边上,那就是默认周家二太太的身份。
中间更不用想。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即将解除关系的前儿媳,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她都只是一个游离在周家边缘地带的人,没有站C位的道理。
林语熙原本想像小时候一样,站到大哥另一侧去,刚迈出脚。
“往哪站呢。”周晏京不由分说把她拽过去,放到了他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