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滞,瞬间齐齐变脸,慌乱地避让躲闪。
不想,苏念惜竟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笑盈盈地问:“在议论我什么呢?”
其他几个娘子顿时白了脸——完全没料到苏念惜竟是这种直来直去的路子。
僵硬着不知如何开口。
唯独周雅芙知晓,这个卑贱的商户之女是个根本没礼数的粗鲁蛮人!
却因清凉殿之事,不肯再轻易开口。
苏念惜视线一绕,落在方才那个满口糟践她的粉衣少女身上,笑道:“我与你近日有仇还是往日有怨?”
那少女眼眶一颤,忙福身行礼,“不,不曾。”
苏念惜笑了笑,又看向另外一个鹅黄纱裙贵女,“你呢?我做之事,伤及你家中亲人了?”
那贵女亦是神色惊慌,立时摇头,“不不曾,郡主恕罪,我等只是随口言谈,并未有冒犯之意。”
“未有冒犯之意却也冒犯了。”苏念惜弯唇,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道:“我虽出身不显,可以我如今品级,要罚你们,也无人能责怪。”
其中一个方才不过跟着问了几句的女娘立时就要哭了,立时道:“郡主,我们并非有心的,当真只是随意说话……”
“世家教养,当知非礼勿言。几位莫非不曾学过?”苏念惜笑着问。
几人脸上已明显慌了,若是苏念惜真的要罚她们,传扬出去,她们身为世家千金却背后议论人是非,立时就会声名扫地!还会带累家中!
还是那个要哭了的女娘道:“郡主息怒,我等知错了。今后绝不敢再议论郡主半句。”
不想,苏念惜却笑着摇摇头,看向几人,视线落在站在后面一脸平静的周雅芙身上,道:“我行事出挑,便是长公主殿下都会问几句,你们议论又有何妨?”
几人刚松了口气,心下暗道,这平安郡主,倒是大方,跟她们以为的不太一样?
不想,接着又听她问:“只是我不知,我与几位既然无冤无仇,缘何你们要对我这般恶意中伤?”
那粉衣的少女一颤,几乎软倒在地,颤巍巍抬头,“郡主,我,我也只是听说……”
一直没开口的周雅芙忽然笑道:“闺阁之人,不若郡主心怀宽广,言语有失,还请郡主海涵。”
几个少女立时感激地看向周雅芙。
苏念惜却勾起了唇——就等着你开口呢!
看着一派大方温婉的周雅芙,眼底浮起不怀好意的笑,慢吞吞问:“周娘子的意思是,在场的闺阁之人,全是没有见识之人?”
周雅芙神色一变。
其他几人愣了下,随后纷纷朝周雅芙看去。
“郡主何必断章取义,我并非此意。”周雅芙无奈,反倒衬得苏念惜无理取闹般。
碧桃皱眉,朱影看了她一眼。
不想,苏念惜却摇着团扇笑起来,“是啊,这世间太多断章取义之为。只以为自己听到的便是真,不去瞧世间千般态,众生相,各不相同。”
几个贵女有点儿愣,似是没料到苏念惜这样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分明她话里藏话,将她们都说了进去,可抬眼却见她神色悠然,容颜出尘,轻妙自然含笑风姿,宛若琅嬛。
好几人心里一时竟忽而浮起几分自惭形秽的羞耻来。
苏念惜却没理会那些人此时会是什么心思。
她看着大殿上方华丽的龙座,道:“这世上,有人纸醉金迷只道何不食肉糜。有人泥地里挣扎苟且只为瞧一瞧外间的阳光暖不暖和。三教九流,千人万相。我走我的路,并不与各位相干。各位却以恶意揣测中伤,是为何故?”
又有几人面红耳赤,嘴唇嗫喏,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来。
鹅黄裙子的贵女低声道:“我们也只是听闻,不明白郡主缘何要行此般……特立独行之举。”
苏念惜美眸流转,斜睨而来,那贵女一颤,下意识躲闪开眼神。
却听她笑吟吟道:“若不解,先去瞧,再开口。尔等不解,不过因着不曾见过。缘何要以自己的眼光,去否认不明之事?况且……”
她弯唇,对上几个少女震惊的目光,“你们又如何能确定,你们所想的所做的,便是对的,是正义?”
“!”
几个少女面红耳赤,除了那粉衣少女和依旧一,其他几人几乎都要落荒而逃了。
副温婉大方面孔的周雅芙上前,挡在难堪的几人前头,“郡主眼界开阔,乃是巾帼之才,我等自愧不如,今日受教,日后必定谨言慎行,不敢再随意议论是非。”
这般做派,好一副大家闺秀的庇护他人的仁慈姿态!
苏念惜笑起——果然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便将她又摆在了恶人的位置。
那快哭的女娘声音微颤,“郡主,对不住。我不该议论您,我以后,以后绝对不敢再多嘴了。”
苏念惜弯唇,摇着团扇,道:“罢了,多说无用。今日我只当听了个笑话,诸位,祸从口出,莫要被人当了刀使唤才是。”
几个少女一怔,有几个反应快的,倏而想起什么,猛地朝站在他们前头的周雅芙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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