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闭了闭眼,又看向方叔。
方叔也强压了心头惊骇,再次看向信的后面,道:“信中提到,要害将军的人,乃是京中某个权势,再具体的就没有了。”
他抬头看向苏念惜,“郡主,将军难道真的是被……被人所害?!”
苏念惜抓着夏莲的手又紧了几分!
“京中……京中何人要害阿爹?”她喃喃低语,“阿爹在京中并无根基,又不与其他家族利益牵扯,一心护卫边疆,是碍了谁的眼?”
眼看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夏莲和碧桃都急了。
“郡主,您别着急,慢慢地想。千万不可伤了身子。”
苏念惜靠坐回椅子里,转头又看桌上放着的几封信,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人要处心积虑地害死阿爹?这些信为何又会在苏文峰手里?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曾发现的关窍?
“唔!”
头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郡主!”几人齐齐惊呼。
碧桃转身就要去传大夫,却见小菊从外间走进来,瞧见里头情形也是愣了下。
惊讶地问:“郡主怎么啦?”
碧桃问:“怎么了?”
小菊连忙道:“是西苑的二老爷,让我给郡主传个话,说明儿个蓬莱酒楼,请郡主过去。”
苏念惜抬起头,露出一张不见血色的脸,沙着嗓子问:“还说了什么?”
小菊也被苏念惜这脸色给吓了一跳,忙轻着嗓子道:“还说郡主想要的,他都会拿去。”
看来他已确定苏柔雪的死,这是没有办法,想用最后的筹码来跟自己换他最在乎的前程了。
苏念惜看了眼手边的信,苏文峰只怕还没发现他的那些信早已被苏高氏拿走了。
冷笑一声,道:“去回话,就说我明日必定到。”
“郡主。”夏莲不放心地说:“眼下已无必要留着他,何必还……”
苏念惜摇头,“他能拿到信,便必然对阿爹当年的死知晓几分。我明日要逼他说出背后到底有何人。”
苏文峰没有去找背后依仗,说明与那人并非合作关系。更有可能,是根本求不到那人跟前。
可无论如何,阿爹身亡,此人必有关联!
见她神情,夏莲便知劝不住,想了想,道:“那奴婢去安排明日出行事宜。”
里间,方叔对苏念惜道:“郡主,若真有人谋害了将军,只怕京中势力不小。您若有所动作,只怕……”
苏念惜何尝不知,点了点头,“我知晓,方叔,别担心,我如今还有长公主庇佑,想必对方也会有所忌惮。”
可方叔却担心地看着她,“郡主,便是长公主,只怕也不能全然相信。”
苏念惜一滞,随即明白了方叔的言下之意——若真是京中权贵谋害了阿爹,那么任何一个手握权势的贵胄都不能相信。
不对。
还有两人,绝不会想要毫无各方利益牵扯一心为国的阿爹出事。
当今圣人,与东宫太子。
太子……
苏念惜握着椅子扶手,看向方叔,“我有分寸,方叔。”
方叔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不过才十六岁,本该是欢喜自在年纪的苏念惜,如今为了支撑国公府门庭,对付苏家长房,还要防备各方觊觎这般辛苦,心下实在难受。
放软了声音道:“您也别太着急,对方既然一直没动,想必暂时也没打算对付您的意思。咱们慢慢来。”
“嗯。”苏念惜朝他笑了笑,“方叔你伤还没好,先回去歇着吧。”
入夜。
夏莲安排了车马后,回到兰香园,进了内室,便瞧见了坐在灯下,眼眶红肿的苏念惜。
心下一揪,朝旁边的碧桃看去。
碧桃朝她摇摇头。
夏莲轻叹气,自然知晓郡主心中为何难过,走上前,低声道:“郡主,明日一应已安排妥当。只是不知为何,去传封三明日护卫的人并未回来。”
苏念惜按了按眼角,将眼前小几上阿爹的蹀躞放进匣子里,道:“怕是有别的事儿支转不过来,无妨,明日安排家里的护卫跟着就行。”
蓬莱阁位于东市,距离护国公府并不远,又是权贵出入的地方,治安巡防都极其严谨。
苏念惜如今出行虽小心,可也不至于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还有楚元与良辰随行,她也没想那么多,只吩咐了一声,“明日若是还没回应,就让小柱子去问问,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却不想一语成谶。
此时的封三,正腹背受敌!
西市的一条暗巷中,他气喘吁吁地靠在一座波寺庙的土墙上,看着眼前握着刀满面狰狞的胡柏。
冷声道:“白老虎,西市地下九街,咱们各凭本事拿!你有你的过墙梯,我也有我的张良计!如今你这般暗中算计,就不怕我背后的主子?”
“哈!”
胡柏大笑,“你有个鸟的张良计!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就是投靠了护国公府那个美貌的郡主娘娘?”
封三猛地抬头——他从未对外人提过苏念惜,更不许小猴与刘其对外说。胡柏是如何知晓?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