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接过荷包,一脸不解地也转过脸去。
见所有人都朝她看来,玉珍顿时紧张起来,到了嘴边的话语全黏在了口齿中。
下意识低头,后背却被轻拍了下。
转过脸,就见封辰儿笑着朝她点点头。
她瞪了瞪眼,抬头,对上苏念惜温和的笑容。
那僵住的唇齿终于一点点松开,她深吸一口气,张开口,终于吐出了声。
“在他们眼中,其实我们是什么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今日领着我们登门的,是如今在京中名声大盛,还受了长公主喜欢的平安郡主。”
声音很轻,可马车里却很静,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听着玉珍的话。
她看着几人,嗓音一点点抬高。
“因着我们如今是郡主所护之人,所以,他们招待好了我们,自然就得了郡主的高兴。”
亚男几个恍然大悟!
封辰儿也笑着点头。
不想,玉珍看了眼苏念惜,迟疑了一瞬后,又说了句,“而且,让郡主高兴,或许也能得郡主在长公主跟前夸奖几句。也就是说,讨好了我们,说不准,就能得来长公主的一句夸赞,对他们,是百利无一害的。”
封辰儿眼睛一瞪。
“啪啪。”
苏念惜已轻抚掌,笑着点头,“说得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玉珍顿时面颊生红。
她从前根本不敢这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怕被周围那些邻居婆婶们议论她无事找事,故意显摆。
今日大着胆子直抒己见,就得了她奉若神明般的郡主这般夸赞。
高兴得心里都快开了花了!
亚男呼出一口气,露出了几分沮丧:“原来是因为这般啊!我还以为,他们真的不嫌弃我们呢……”
封辰儿却满脸坦然,“我们这样子的,旁人有几分怜悯就算不错的了,怎还能指望人家逢迎讨好啊。”
亚男更泄气了,一时间,连拿到新首饰衣裙的喜悦都散去了大半。
唯有招娣,捏着手里的荷包,想起那个婶子看向自己的慈爱眼神,问道:“郡主,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被人喜欢了?”
这么一想,几人的面色再次迅速灰败下去。
苏念惜笑着摸了摸招娣苍白的小脸,指尖拂过她眉梢下青紫的淤痕,道:“为何要让旁人喜欢呢?”
招娣目露不解,却觉得眉眼上的手指犹如春风,温温柔柔的,拂过脸颊,很是舒服。
“郡主是说……”封辰儿问。
苏念惜抬头,看了一圈几个饱受凌虐与世间恶意的女孩们,笑道:“自己喜欢自己,不可以么?”
“!!!”
话音轻软柔和。
却如当头棒喝,直瞧得封辰儿几人头晕目眩,浑身一层颤栗!
连头皮都在发麻!
玉珍一把抓住自己的袖子!亚男几个瞪大了眼!
半开的窗户外,日光从她的身后洒下,金灿灿的,犹如神只。
她目色悲悯,俯瞰着在泥沼里匍匐的她们,轻轻地笑道。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今日,我带你们出来,是为了叫你们瞧清楚,无论你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人的眼睛,永远只会看他们想要的利益。”
“你们的苦痛,旁人看不到,也不必去求他们的怜悯。”
“你们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强大到,他们要伏低做小,刻意讨好。”
“到时候,还用担心没人喜欢你们么?”
几个女孩儿从未听说过这种论调,在这种男子当权的朝代下,女子本该是依附男子而生的附属品。
可郡主却在告诉她们,不必自怜自艾,要独立要自信,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不容别人欺辱的人!
车厢里寂静无声。
良久,玉珍发颤的声音响起,“郡主,我,我们……能做到么?”
苏念惜揽住招娣,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几人一愣。
她又笑道:“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几人看着含笑晏晏的苏念惜,浮躁的、卑微的、瑟缩的、害怕的心,一点点地落到一处安宁又平静的坚实处。
火苗,自那一处无声燃起。
眼底,有光与热,在无声蔓延。
“吁!”
小桂子再次拉停马车。
苏念惜推开窗户看了眼,笑道:“走累了,正好,一起去用个午膳。”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位于百花大街的一座宽敞精致的酒楼内。
立时便有食客发现了他们,顿时议论起来。
“我好像没看错,那是平安郡主吧?”
“是那个为玉真观一案出头的平安郡主?”
“听说她要建平民女学?”
“哪有那么容易的!我看啊,八成是当时为出风头故意这么说的!”
“哪有人会轻易许诺这种事?”
“怎么不会?要是真的能建,怎么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我可听说了,好些大家族给她送拜帖,她可一个都不见呢!”
“这不明摆着拿女学当幌子,故意给自己抬身价么!瞧着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