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在贵人圈里游走惯了,又想着先前那个自称摄政王手下之人的许诺,当即冷笑:“呸!她们都是自愿的!污蔑贵人,却要拉我下水!我才不会被你威胁……”
“啪!”
后头夏莲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猛地歪过脸,张嘴就要朝苏念惜吐血痰,却被夏莲又一巴掌扇过去!
她登时扑在地上大哭,“你们屈打成招!我冤枉!我冤枉啊!”
长公主皱了皱眉。
——这关键之人死不开口,如何能给那些畜生定罪?
人群里那些被牵扯的权贵之家中人也暗暗松了口气,摄政王到底还是兑现了承诺。只要这老鸨死不松口,就绝不可能任由那些妓子攀扯自家,如此,哪怕定罪,将来周转也还能将人救出来!
被拴着的那些人也轻松下来。
侧堂内,沈默凌勾了勾唇。
玄影朝裴洛意靠近一步。
却见他只是抬眸,看着堂内对着那老鸨轻笑的苏念惜。
拨动念珠,缓缓摇首。
玄影做了个手势,门口的青影背过手。
很快,京兆府门前人群内那个跪着的人看着藏在暗处之人传来的手势,再次安生地跪回去,看向大堂内。
“也好。”苏念惜笑着起身,毫不掩饰恶意地说道:“你不开口,也省得我压不住气恼,后悔要给你全尸,做那出尔反尔之人了。”
老鸨一愣——这话何意?
长公主却听明白了,差点笑出来——这丫头,根本就没打算轻饶这个无恶不作之人。还故意这样说,是要气死人不成?
果然,那老鸨顿时神色扭曲!看着苏念惜的眼神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苏念惜却毫无在意。
径直走到大堂门前,对着外头无数百姓高声道。
“玉真观,本为升道坊一间名声不显的女观。五年前,经由现任这位玉真子接手,改为专供贵人们享不为人知之乐的逍遥窟。此番玉真观本救下二十一名女郎,却被先京兆府尹刘全勾结幕后之人意图灭口,杀害足足十六人!”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这站在大堂门前的苏念惜。
她的身前,是夏日盛烈浓郁的光,她的背后,是暗里光照不进的黑影。
她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
面若春晖,语如长羽,刺穿阴阳两岸,荡涤红尘污浊。
“可你们仅仅知晓的,是玉真观中这五位生还的女娘和十六位不幸惨死的女娘。而那玉真观受万人供奉,祈求庇佑的三清真人的坐像底下,却还埋着足足二十九具无辜女娘的尸体!”
“!”
沈默凌募地抬眼!
裴洛意神色倏凝。
“什么?!”长公主满脸震惊,“平安,你说的可是真的?”
京兆府门前。
所有人都惊骇地抬头看着苏念惜,仿佛她说得是天外之音。
——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一众寂静之中。
苏念惜又一次开口。
“诸位,请让一让。”
就在门口的众人回头,有经历上回的,看到那个上回救人的老奴,当先抬着一个木板。
木板用白布仔仔细细地盖着。
正朝里间走来。
人群再次自发分开。
一张木板,两张木板,三张……
足足二十九张!
侧堂内,玄影眼底皆是震惊,低声道:“殿下,郡主怎会知……”
却见沈默凌看来,立时噤声。
大堂内外,不少人已猜到了什么。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足足排满整个京兆府大院的二十九张白布。
“开吧。”苏念惜握住了长公主微颤的手,低声道。
方叔一抬手。
小猴和刘其等人齐刷刷掀开板上白布!
“啊!”
惊惧声响起一片!
却都不足有足足二十九具尸体出现在眼前这般震撼!
饶是有的已变成了白骨,可还有将近一半能看出生前备受凌虐的痕迹!
盛阳当空,京兆府这几乎万人空巷的门前,却阴冷森寒,犹如地府现世。
长公主身子一晃!
无双立时送上药。
苏念惜小心地扶着她,满是歉疚,“都是小女之错,叫您也跟着受惊了。”
长公主经历过宫变,也是见过尸骨成山血流满地的,却都不及眼前这些惨不忍睹的尸骨这般惊怖可怕。
她面色微微发白,摇了摇头,“是本宫自来,你何错之有?这些……全都是玉真观里挖出来的?”
苏念惜点了点头。
转过脸,看着那满面不甘的玉真子。
玉真子咬牙,“不是我做的!你休想诬赖……”
不料,苏念惜却走向她身后的那些婆子打手,“你们家中想必亦是有家人的,此案涉及,已不是简单刺字发配,株连全族,是少不了了。”
“郡主饶命!”“不是我们杀的人啊!”“我们也只是打打下手!真的没杀过人!”
可苏念惜怎么会信呢?
都在鬼蜮里头的,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