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六在树丛里吐了好一会儿,想到那一屋子的血糊糊,他什么功劳荣誉都不要了,双眼一翻身体朝后歪歪扭扭倒去。
他晕了,这案子他可断不了。
见此情形,王莺莺不干了。
她冲上前疯狂摇晃着张五六,那一股子酒臭味也挡不住她想要抓到真凶的急切心情。
绝对不能让南栀有时间破坏现场的蛛丝马迹,
“张大人、张大人那你快醒醒!”
“张大人!”
张五六死也不睁开眼睛。
那些个没眼力见的衙役,没看见他现在快被这娘们摇死了吗,还不来救他!
“够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宋霖一声怒斥,一把将王莺莺拽了过来,“张大人既然都晕倒了,有什么时候明日天亮了再说。”
王莺莺愤恨地看了眼南栀,当即跪在宋霖面前。
“侯爷!我爹给侯府当了十多年的管家,鞠躬尽瘁、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更不用说当年我爹为了救侯爷,不惜断了一条腿。”
“看在过去种种的情分上,侯爷难道容忍我爹死不瞑目,让害死他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听她提起当年往事,宋霖神色一变。
他强忍下不安,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爹和你说过当年我和他的事情?”
王莺莺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哭诉:“侯爷,求你一定要为我爹查明真相!”
见她模样不像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宋霖心里稍缓。
“王姨娘,虽然张大人晕了,这不还有陆大人在嘛。陆大人在望京专司刑狱,若是王管家果真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会查出真凶。”
南栀上前想要搀扶王莺莺,却被她一把推开。
猫哭耗子假慈悲!
夜已深,陆凌舟让县衙的仵作验尸查明王庆来死亡的真实原因,又让焱风带着县衙剩下的人搜寻东大屋。
各人忙活起来,陆凌舟去了宋霖安排好的客房。
更深露重,王莺莺却始终站在东大屋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盯看着焱风等人。
回了院子,木香和丁香已经等了许久。
木香神色焦急地上前,接过南栀身上沾了寒露的披风,拧着眉头问道:“少夫人,王管家真死了?”
“死了,听说还吐了一屋子的血。”
“他不会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吧?”木香害怕地倒吸一口凉气,想到王莺莺先前的凄惨模样,忍不住为她说了几句话。
“木香姐,王莺莺刚才差点伤了少夫人,还有你脸颊边上的血口子也是她发了疯挠出来的,你就别可怜她了。”丁香愤愤不平道。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王莺莺凶狠泼辣,那王管家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要我说,他死了活该。”
木香连忙捂住丁香的嘴,“快别胡说。”
“木香,你去小厨房给我烧一锅姜汤,我去去寒。”南栀突然说道。
木香不疑有他,连忙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南栀和丁香。
“少夫人,先前给王管家下的药已经处理干净了。那些东西不起眼,不会被人发现的。”丁香压低声音说道。
“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不是我们下的药起了作用,那到底是谁害死了王管家?”
南栀抿了口清茶,眼底阴森森的没有一丝温度,“除了柏氏,我想不到还有谁比我更恨王庆来。”
柏氏应该早就想致王庆来于死地。
昨日自己大张旗鼓地找王庆来麻烦,躲在黑暗里的柏氏便趁机出手了。
听南栀讲明其中原因,丁香有些担心。
“少夫人,夫人不会栽赃陷害到我们头上吧?”虽然她们确实也给王庆来下毒了,但他不是因为这个死的啊。
“应该不会。她还等着我给她寻神医治好她呢。更何况如果没了我,谁又能为她制衡周漪。”
主仆二人的对话因为木香的回来而暂时中止。
木香心地纯良,有些事情南栀并不打算让她参与。
饮下难闻的姜汤,南栀冰冷许久的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夜已深,木香往炭炉里加了足量的炭火,将屋子里烘得暖暖的,才去了外间小榻上睡觉。
南栀只留下床边一盏小灯,又从枕头下翻出未看完的游记。
南父在世时,曾带着南栀游遍江南、岭南的名山大川,没想到前世她却死在只能看到窄窄一方天地的枯井。
“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南栀冷静下来,将银杏书签塞进游记中。她探出上半身,正要吹灭烛火,忽然不知从哪里吹进来一阵寒风,吹得小火苗跳跃不止。
南栀立刻变得警惕,她紧紧盯向风吹来的方向,同时迅速握紧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幽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高大身影。
在南栀的惊讶中,但见陆凌舟好整以暇地脱下鸦青大氅,同那身碧山青披风堆放在一起。
他坐下来,甚至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已经冷了,香味也几乎消散。
见状,南栀连忙叫停:“喝冷茶伤胃。”
她披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