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宋霖回来,从下人口中得知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王莺莺着实可恶,一定是庆来太忙,对他这个女儿疏于管教。”
想到卧病在床、右手已废的王庆来,他又叹了口长气。
“漪儿,那王莺莺也就是骄纵过了头。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你也就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孩子?
王莺莺只比她小三岁,怎么就是孩子了?
不过周漪并没有辩驳宋霖的话。
她斜斜躺在宋霖怀中,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他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侯爷……”
一声娇媚的呼唤,立刻就让宋霖没了其他的心思。
他双手抵着周漪的手腕,将她压在床榻上。
雕刻着鸳鸯戏水的床榻随即发出吱嘎吱嘎的晃动声,伴随的还有一声声从红唇缝隙中漏出来的叫喊声。
屋子的北面靠近树丛,谁都没有发现北面的窗开了一条小缝。
漆黑的夜里,宋咏奔跑在侯府长长的游廊。
屋子里,南栀斜斜躺在美人榻上,手里翻看着两家店铺近日来的账本。
“少夫人。”丁香从外头进来,站在门口去了一身寒气后才走到她身侧,“小燕的家人来领尸体,我当着下人的面把葬身钱给他们了。”
下令打死小燕的是周漪,体恤怜悯小燕的则是南栀。
孰好孰坏,那些下人心中门儿清。
“剩下的夹竹桃花粉我也都丢掉了,处理得很干净。少夫人放心,绝对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不错,引导周漪用苦肉计陷害王莺莺的真正主谋,其实是南栀。
她只不过派人透露王莺莺最近经常悄悄接触宋咏,让周漪误以为王莺莺知道了宋照云“不育”一事,所以早早地想要拉拢宋咏。
爱子心切的周漪又恰好得知,王莺莺身边有个小燕,从前经常用凤仙花给柏氏涂抹蔻丹。
而凤仙花和夹竹桃又极为相似。
可说是主谋,南栀在这件事里不过就是传递了几个消息,又提供了一点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夹竹桃花粉。
前世的南栀被侯府所有人蒙蔽。
今生的她,却已然成为了操纵棋子的布局者。
南栀半垂眼眸,眼底透出的光让人看不懂。
丁香却误以为她在意小燕的死,忙道:“少夫人,小燕是被周姨娘下令打死的,她的死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南栀十分惊讶丁香竟然会如此想。
不过她并不是在惋惜小燕的死。
因为前世,就是小燕割了丁香的舌头。
也是她在亲手把丁香赶出侯府后,还在南栀面前假惺惺说,丁香和侯府一个男人私奔逃走了。
让南栀错失了最后一次救丁香的机会。
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因果。
主仆二人不再说话,却忽听见外头有人敲院门。
大概是殷二去开了门,片刻后窗户上投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少夫人,这…少夫人出来瞧瞧吧。”
南栀披上外衣走出去一看,发现殷二怀里抱着一个小人。
是宋咏。
宋咏哭得不停抽噎,小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嘴里还哼唧着“我要找母亲”。
南栀可不认为宋咏和自己已经关系亲密到,他会哭着找自己的份上。
殷二不知道宋咏的真实身世,还以为他嘴里喊的就是南栀。“小公子莫哭了,少夫人就在这里呢。”
宋咏睁开朦胧的双眼,朝着南栀果真伸开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母亲”。
南栀错愕地看着宋咏,最后只能在殷二的殷切期盼下将他抱在怀里。
殷二本就是被殷家收留的孤儿,见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中十分熨帖。
无奈,南栀只能抱着宋咏回屋。好不容易将他哄睡后,便把他安置在了丁香守夜的小床上。
“丁香,给他再添一床被子。今天晚上你和我一块儿睡。”
这一夜还算好眠。
却说宋咏在南栀这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竟然缠着南栀,嘴里更是“母亲、母亲”喊个不停。
南栀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
说起来宋照云和周漪也算是生的一身好皮囊,乃至他们的儿子宋咏其实也是粉糯可爱。
他朝南栀眨巴着眼睛,模样乖巧极了。
可南栀根本不会相信他。
她实在难以解释宋咏像变了一个人的行为,甚至还悄悄问他:“你将来要考状元不?”
宋咏小脸上一脸茫然,南栀盯看着他许久才确定,他没有重生。
那这孩儿是怎么回事?
而刚得知宋咏昨晚根本不在院子里的周漪,发疯了似的让魏婆子赶紧派人去找时,有下人上前说小公子在少夫人那儿。
周漪忙不迭去了。
“咏儿!”周漪看到宋咏,三步做两步地奔到他面前,“咏儿你没事吧?”
她心急如焚地检查宋咏是否受伤,浑然没有发现宋咏望着她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鄙夷和不屑。
宋咏一把将她推开,径直躲到了南栀身后。
周漪见状,说不伤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