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咏在其他地方,身边都围满了丫鬟婆子。
唯有在书斋跟着张与泽念书上课时,身边只有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小厮伴着。
休息时,窗子后露出魏婆子那张爬满了皱纹的老脸。
“小公子,姑娘让我给你送点心来了。”
宋咏忙丢下手上的狼毫,走到窗前兴奋地问:“带的可是周姨亲手做的花生桃酥?”
宋咏喜欢吃桃酥,周漪便经常给他做花生桃酥。但其实,那不过是魏婆子去点心铺子买来的。
魏婆子把包着桃酥的油纸包递给宋咏,又把纸条塞进他手心。
“姑娘最近出不来,但她对小公子十分想念。这是她写给小公子的话,小公子记住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宋咏一边啃咬桃酥一边点头。
“喂你是谁,给小公子吃什么呢?”听竹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指着魏婆子凶神恶煞地吼道。
小公子要是在书斋出了事,侯府还不要怪罪他家公子看管不力。
“哎呦这是张夫子身边的听竹小哥吧?不愧是太傅家出来,看着就是与众不同。”
魏婆子露出讨好的笑,将另一盒点心递给听竹,“最近天寒,表姑娘特意让我给张夫子和小公子送点心来。”
“这是表姑娘亲手做的桃酥,听竹小哥就收下吧,别客气。”
魏婆子上半身几乎探进书斋,粗壮的手紧攥着听竹,硬是把点心往他怀里塞。
“喂我不要,你赶紧拿……”
话还没说完,魏婆子早跑没影了。
“听竹,这是怎么了?”张与泽从外头抱着古琴走进来,问道。
听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着重说那婆子有多可恶。
硬是把油纸包塞进他怀里,油点子都沾衣服上了!
“罢了,既是侯府表姑娘的好意,就收下吧。”张与泽温言。
他转头看见宋咏的琴桌上满是桃酥的碎屑,无奈地笑着上前,替他拂去一桌子的碎屑。
“长者赐、不敢辞,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但,以小观大、见微知着,若是连琴桌都不能保持干净得体,旁人又会怎么看你?”
张与泽向来温柔待人,但说话时无形带着威慑力。即便是前一秒大哭大闹的人,下一瞬也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宋咏连忙放下手里的花生桃酥,一脸乖巧地看着张与泽。
古琴课业一结束,宋咏喊了声“夫子明日见”,便跑得没影了。
他跑出书斋躲在一个角落,抽出魏婆子塞给他的纸条。
这便是识字早的好处,五岁的宋咏看了纸条,立刻就明白了周漪交代他的事情。
等小厮追上来时,他还不忘记将纸条一揉丢进花丛。
“小公子你怎么躲在这里,让我好找。”小厮喘着气,又着急又无奈地说道。
“我现在想去看看母亲。”
小院被一阵脚步声打乱了宁静。
南栀放下手里的游记,抬头让木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木香还没走到门口,恰好和冲进来的宋咏撞了个正着。
她正好被宋咏的脑袋撞到了小腹,疼得厉害。可看见宋咏身体失衡,即将朝后摔倒,她还是下意识向前一扑及时抱住了他。
“小公子,你没事吧?”
宋咏用力将木香推开,面露厌恶:“谁让你碰我的。”
“住手!”南栀快步跑过来,拽着宋咏的衣领将他拉开,转而去看木香。
“少夫人,我没事。”木香忍着疼,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小公子难得来,你莫要怪他。”
宋咏哼了一声。
南栀让木香先出去,转头看着宋咏的目光多了几分寒意。
宋咏被领进侯府两年,来她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年不过节的,今天突然来了,肯定没好事。
她没去理他,走回窗边的小榻,拾起书继续自顾自地看着。
见南栀不理自己,宋咏气得当即鼓起了小脸,活像一条生气的胖头鱼。
他扁着嘴气冲冲走到南栀身边,扯着她的衣服,“母亲你为什么不理我?”
南栀视线一偏,落在他身上冷声道:“你,你是谁?”
“母亲,几日不见你怎么变笨了,我是咏儿啊。”宋咏又扯开嗓子喊,“我是安远侯府的小公子,等我长大了,整个侯府都是我的呢。”
南栀不由觉得好笑,“这话,又是谁和你说的?”
宋咏想起柏氏的嘱咐,忙捂着小嘴,“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
他心里还记挂着周漪交代的事,又扯着南栀的衣袖重重往下一拉,大声喊道:“母亲,我要买书,你给我钱。”
“要多少?”
宋咏掰着粗胖的手指头,“就,就先给我五百两吧。”
南栀更生气了。
无缘无故跑来她的院子,先是撞了木香又不道歉,现在还狮子大开口问她讨要五百两。
真不愧是宋照云的亲生儿子。
南栀冷笑着,“你一个五岁的娃娃要五百两去买书,你这买的书是金子做的,还是翡翠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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