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前厅,张与泽朝南栀弯腰行礼,道:“少夫人舌灿莲花,令我佩服至极。”
“夫子何必如此客气。”
南栀后退半步,向张与泽回礼。
“夫子既然是我请来侯府的,我自然要护着夫子。”
闻言,张与泽俊俏的面庞一红。
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再说了,向来不应该是男子保护女子的嘛。
南栀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公主向来疼爱小公子,方才若有什么地方得罪夫子,我代公主向夫子赔礼道歉。”说罢,她福了福身。
张与泽愣了愣。
从方才来看,庆阳公主明显不喜少夫人,她为何还要替公主说好话。
看出张与泽的疑惑,南栀浅笑。
“小公子曾在侯府落水,公主爱子心切,一切都是人之常情。”
而且,她觉得公主很可怜。
当然,若是南栀知道庆阳公主现在巴不得,陆凌舟那个大奸臣将侯府包括她满门抄斩,她绝对不会自作多情。
南栀对庆阳公主的同情,落在张与泽眼里便是大义。
望着南栀远去的身影,他的心难得澎湃起来。
“公子,你、你很高兴?”一旁的听竹见状十分纳闷。
他家公子差点被强掳去公主府,他刚才都快吓死了!
张与泽笑了笑,突然想起一句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
南栀并不知她在张与泽心中的地位突飞猛涨。
她正要回院子,半路听见一阵嬉闹声。
定睛望过去,周漪正带着宋咏玩耍。
宋咏玩得满头大汗,扑进周漪怀里让她给自己擦汗。
两人好不亲昵。
南栀拧起眉头,“现在这个时候,咏儿不是该在上课吗?”
难不成是趁着张与泽被喊走,他偷偷溜出来了?
“木香,你亲自带着小公子回去,还有一定要让他向张夫子道歉。”
南栀倒不是望子成龙,只是觉得自己的钱不能白花。
木香挺直腰杆走过去,看见宋咏像只温顺的猫儿似的趴在周漪膝上,心中更恼,板着脸就要带他走。
“我不,我不要回去,我今天就想和周姨一起玩。”宋咏不依不饶道。
他天天上课都要累坏了,他今天就要痛痛快快地玩一整天。
“好好好,周姨今天就陪着咏儿玩。”
她冷眼睨向木香,“小公子说不想去便不去了,你一个丫鬟也有胆子管主子的事了?”
木香又气又恼。
“表姑娘。”这一声称呼她喊得咬牙切齿,“小公子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便是一天也耽误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亲生儿子只能唤她周姨,她已经很懊恼了,现在还要被一个丫鬟指责她耽误亲儿的前途?
南栀那个商贾出身的贱人,占了她侯府少夫人的位置。云哥劝她大局为重,她也就忍了。
现在连南栀手底下一个丫鬟,也敢来欺负她不成!
昔日的屈辱涌上心头,周漪面色扭曲地大喊:“你一个丫鬟竟敢以下犯上,给我拖出去,打!”
木香蓦地一惊,看着周漪身后两个凶悍的婆子上前,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有人抵住了她的背脊。
是南栀。
南栀商贾出身,在侯府下人眼中能嫁给宋照云这个少侯爷,当上侯府少夫人属实是高攀。
这几年这位少夫人待人和善,又时不时给下人添肉菜、添衣,那些闲言碎语才渐少。
可在有些人眼中,她还是一个性格软弱的软柿子。
现在,南栀不当软柿子了。
但见她面若冰霜,一双眼睛就像山里的饿狼,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断她们的喉管。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骇人的眼神又往周漪身上一扫,吓得她后背发寒。
宋咏年纪虽小,但极会看眼色。
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想痛快玩一天,只能靠周漪。
“周姨,我累得很,就想休息一天。”他扑进周漪怀里,带着哭腔说道。
周漪见状,自然万分心疼。
南栀又不是咏儿的亲娘,肯定不会真心疼孩子。
她大着胆子和南栀对视,不过一瞬便挡不住了,忙把视线一偏。
她才不是怕南栀,她、她就是眼睛有点疼。
“少夫人,是这丫头以下犯上,先说我耽误咏儿念书,又说咏儿将来肯定考不上功名,最后只能赖在家里。”
周漪继续开炮,“就是因为有些下人乱嚼舌根,咏儿才会不愿意念书。少夫人,为了咏儿你可要好好打罚他们,以儆效尤!”
木香听了目瞪口呆。
“少夫人,我没有……”
南栀抬手,看了眼委屈得都快哭出来的木香,“我知道你的性子。”
她望着躲在周漪怀里的宋咏,厉声道:“咏儿,还不赶紧从你周姨怀里出来。”
宋咏敏锐地感觉到周漪压不过南栀,哭丧着小脸站定在一旁。
“现在立刻回去上课,并且向夫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