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
在回到病房的时候,鸠山惠子醒了过来,将她放回病床上,小清这么说道。
“嗯……”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彻底印刻到脑海中。
“你自己多休息,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小清!”
可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又忽然响起了鸠山惠子的声音,小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遇见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鸠山惠子说出了这句话。
“惠子。”
小清看着她,眼神疑惑。
“你是在哭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擦眼,缓缓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路上小心,以后……要好好的,知道了吗?”
这一刻,小清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抹不安。
然而,他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去询问,只是点了下头,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我会尽快回来。”
补充了这句话,他便离开了病房。
直到房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鸠山惠子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
白河清虽然心里不安,可却始终没有开口去问。
这是他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一个决定。
同时,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鸠山惠子。
“……”
鸠山惠子离开了。
可让人感到无比戏剧的是,她并非是如同此前所有人预料的那般,在不远未来的某一天深夜或清晨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没有等到自己真正的大限将至,而是在白河清离开的这一天多时间里,在当天的凌晨,在负责守卫的刑警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
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求救的呼喊,她似乎就是在悄无声息中遭到杀害。
是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负责照顾她的护士进来检查时,才察觉到她已经遇害的这一事实。
“白河!等等!里面现在……”
“滚开!”
医院里,平日冷清得看不到什么人的走廊上,如今挤满了数不清的人,其中大部分为身穿警装的刑警和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等等!白河,伱先……”
匆匆从外县赶回来的白河清一巴掌推开门口想要挡在他身前的刑警,直接闯进了病房。
和走廊上的“热闹”不同,这间病房里依然冷清。
除了两位医护人员和一位刑警外,便只剩下了同样收到消息后赶过来的小乌丸,以及一位坐在床边,不怒自威的老者。
那名刑警跪在地上,他的脸上痛哭流涕,看上去无比懊悔自责,在看到白河清进来后更是如此。
而床上,鸠山惠子一如往常般躺在那里,神色平静,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脸色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惨白,毫无血色……也不知为何,她床的另一边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这些鲜血顺着床沿低落到地板上,凝结成半干半湿的一片暗红血块。
脑海中变得空白一片,他的脚步忽然放慢了。
白河清瞳孔放大,他愣愣地走上前,身子有些摇晃,他抓住了鸠山惠子那只早已冰凉的手,弯着腰,歪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腕上那条深深的伤口,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颤抖着张开嘴,喉咙动了好几下,最终也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出了一句。
“……为什么?”
看到这一幕,小乌丸双眼湿润地移开了目光,而那位坐在床边的老者更是抬起了手,像一位慈爱的长者那般,轻轻抚摸白河清的后脑。
“对不起!鸠山老爷!白河警官!对不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一直跪在地上的那位刑警突然将头磕到地上,放声大喊。
“都是我的错!是我昨天晚上放那个医生进去的!我没想到他竟然敢对鸠山小姐下手!是我只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开门进去!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这一通喊声,似乎终于将白河清从愣神中唤了回来,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这位刑警。
“你说的那个医生……他在哪?”
“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今早已经去找了!但他好像……咳!”
没有等他说完,白河清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他忽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瞬间拉开保险,瞄准了这位刑警。
“木头!”小乌丸连忙出声想要喊住他。
他的眼神狰狞,眼中充满了浓厚到几乎要溢出的杀意。
杀意……这是小乌丸第一次从白河清的眼睛里看到这种东西。
“白河警官?!”
“白河!先、先把枪放下!”
站在门外的那些刑警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出声喊道,但却没有一人敢直接上前阻拦。
而被他踹翻在地的那位刑警,他虽然浑身颤抖,却不躲也不闪,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声音,白河清仿佛都没有听到,他依然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位刑警,眼中杀意和恨意同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