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是很重要的,但并不是唯一重要的,当那个人的能力优秀到某一个程度时,便可以适当地降低一些来自阶级这个标准的权重。
在鸠山老爷子的眼中,男孩不但有能力,而且还爱学习,小小年纪就有着非同常人的心性。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只做我孙女的朋友太可惜了,来做我的孙女婿吧。
鸠山老爷子有意想将男孩培养成他在警界的接班人。
于是乎,在又经过了两年的暗中观察后,老爷子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向男孩和鸠山惠子提起了这件事。
这个过程很顺利,男孩和鸠山惠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撕心裂肺,感天动地的相爱过程,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因此鸠山老爷子才刚提起这件事,两人便立即答应了。
那时,是在男孩母亲遇害的三年后,一切又再次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在那平静的水面之下,鸠山惠子隐约察觉到了,那几股汹涌的暗流。
“……”
【小清越发地依恋我了。】
【这应该是在三年前妈妈遇害后才发生的变化。】
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已经二十岁的鸠山惠子手持钢笔,在厚厚的笔记本上这么写道。
相比起几年前的她,如今的她肤色更加的白皙,从中隐隐透露着一种病态。
而她此刻的神情,也是颇为凝重和担忧。
【我有些害怕。】
她怕的,并非是男孩对她的感情,而是那极有可能会在几年后发生的悲剧。
正因为对男孩太过于了解,正因为男孩对她的感情越发依恋,鸠山惠子才会越发地担心。
【我的身体状态至今都没有好转,甚至还有在缓慢下滑的趋势。】
她缓缓地,在纸面上写下了这行字。
【虽然医生他们都说,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未来一定会迎来好转。】
【但我的身体,我自己又怎会不清楚?】
【我早已明显地感受到,我如今的身体状况,甚至都比不过几年前那个还会天天跑出去撒野的鸠山惠子。】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便会带着苦难而生,我并非是唯一这样的人,因此我倒也从未对此抱怨过。】
【我命如蜉蝣,在很小的时候,我便已经释然了,尽力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好好对待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只是,哪怕如此,我心里也逐渐有了一个我放不下的人。】
脑海中,男孩的身影再度浮现,鸠山惠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在爷爷提出让我们订婚的那天,我将这个我之前从未告诉过他的秘密告诉了他。】
【我对小清说,我的身体很差,从小就很差,因此我希望,我们现在可以先订婚,等再过几年,等我的身体好转了,我们再完婚。】
【小清答应了,他甚至都没有一点犹豫,我身体的状况,虽然我以前从未说过,但他似乎也早有耳闻。】
【他总是如此,只要是我说的话,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听,这反而让我更加愧疚。】
【因为,我其实对小清撒谎了,他还不知道的是,我的身体很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好转了……】
【我……】
【我……】
钢笔,在纸面上连续几次写出这个字,鸠山惠子就这么愣愣地低头看着纸面,直到眼角滴落的泪花打湿了它后,她似乎才终于又获得了提笔的勇气。
【我不想他会因我的过早离去而做傻事。】
那时候,是鸠山惠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地怨恨起了她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是这个样子?
她的心里头一次有了这种情绪。
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用去撒那个谎,她甚至可以用最大的声音向整个世界大喊,她找到了一个爱她爱到了骨子里的男孩,而她自己也是如此。
这是无数次曾在她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但也只是在梦中。
三年前,她尚能毫无牵挂地坦然面对自己的不幸,虽然那时的她和男孩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但鸠山惠子也明白,男孩的心里同时装着他的母亲和她两个人。
纵然她死,但只要男孩的母亲还在,男孩哪怕再悲痛欲绝,也绝不会做出想来陪她的这种傻事。
可是,男孩的母亲已经遇害了啊……
鸠山惠子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和惊慌,有一半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剩下的另一半,则是源自她对男孩未来的无限担忧。
她命如蜉蝣,她在那一刻就已经预感到了,如果再不做出改变,男孩脸上那绝望而无助的神情,一定又会在不远的未来再次出现。
而那时,或许也将是男孩最后的时候……
这些,鸠山惠子心里都清楚……
她知道的,或许应该要疏远男孩,逐渐地把自己从他的身边摘除,让男孩能够逐渐放下她,让他们逐渐地成为不相干的路人……或许只有这样,鸠山惠子才能保证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到来时,男孩不会因此做出傻事。
但是她做不到。
就如她无比了解男孩那般,男孩也无比地了解她,鸠山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