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等玛丽解决完外面那些人后,我就找她拿副手铐过来,到时候……呃!!”
话才说了一半,白河清的声音便骤然停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他的心脏处传来。
这股痛感来得非常突然,白河清在毫无防备之下身体猛地一僵,差点就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
而原本被他摁在地上的大胡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他手上力道的突然松懈,又开始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怎么突然就……】
深吸口气,差点被掀飞的白河清强忍着左胸处传来的剧痛,强行提气,再次用力将挣扎不断的大胡子又给死死摁了回去。
【我受伤了?】
这一瞬间,这是在白河清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但下一刻他便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
绝不可能,之前的恐怖分子根本连碰都没碰到他,而刚才来支援的那一波恐怖分子,他更是在他们开枪之前便躲进了商铺里,他根本就没有受伤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
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左胸处的痛感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开始迅速蔓延至白河清的全身。
“呃!”
睁大眼睛,白河清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呻吟,身上的力气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冲散。
“滚开!”
大脑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原本被他摁住的大胡子也终于挣脱了他的控制,大喊着用力将压在他背上的白河清给掀飞了出去。
“咳!”
重重摔在地上,白河清趴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就像快要溺死的人那般猛烈呼吸着,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到身下的地板上,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心口的位置,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在不断颤抖。
“你这家伙……”
视线逐渐变暗,白河清隐约看见,那大胡子正在朝他走来,口中似乎还在说着些什么。
然而,由于此时他耳朵里的耳鸣声几乎覆盖了其余所有的声音,因此他只能勉强听到几个模糊的音节,完全听不清大胡子是说了什么。
虽然大脑也在那几乎要超过承受极限的痛感刺激下而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但这并不妨碍白河清凭借自身本能做出正确的应对。
“呯!”
用力抬起手,白河清朝着他最后看到的大胡子所在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眼睛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耳朵里被强烈的耳鸣声所充斥着,在开枪之后,白河清隐约听到了大胡子的惨叫声。
【死了吗?】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白河清就感觉自己的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撞了一下,整个人瞬间翻倒在地,在地板上滑动了好几米远。
“法克……”
“白河!”
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人给踹飞了,白河清似乎又听到了大胡子的咒骂声,还有玛丽着急的惊呼声。
“呯!呯呯!”
随后又是几声枪响,白河清便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人靠近了自己,他下意识想举起枪,手却被人突然摁住,随后那道身影便将他扶了起来。
“白河……怎么……”
隐约间,白河清再次听见了玛丽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很近,似乎就在他身边。
【是玛丽啊……】
这是白河清在昏迷过去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
对玛丽而言,十年前的那次反恐行动非常成功。
不但恐怖分子的首脑被活捉,那些被挟持的人质们也大多获救了,仅有极个别死在了行动小队和恐怖分子的冲突中。
一切都接近完美,唯有白河清。
在行动的最后时刻,白河清不知为何突然晕倒在地,甚至差点被恐怖分子首脑反杀。
要不是玛丽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常,及时放倒了那个大胡子,白河清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在那之后,昏迷的白河清也被列入受伤人员的名单中,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
而等玛丽迅速完成和上级的交接,匆匆忙忙赶去那家医院后,白河清已经苏醒,并主动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面对玛丽的疑问,他只是笑着表示,是以前受的旧伤正好复发了,让她不用太过担心。
那时的玛丽完全相信了白河清的这番解释。
因为她当时看得很清楚,白河清在昏迷之前,一直在用手攥着他心口的位置。
她想起了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白河清在巴黎差点被贯穿心脏的那一枪……
当时的她以为,是那差点要了他命的一枪给白河清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甚至还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正是因为这种情绪的干扰,使得玛丽当时下意识间忽略了,当初挨那一枪都还能面不改色反杀狙击手的白河清,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后,因为这一点后遗症的疼痛便晕了过去?
为什么在她放倒了大胡子,想去扶起白河清的时候,他会像是没听出她的声音似的,甚至还举枪想要瞄准她……
这些小小的细节,都被当时陷入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