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楚云眠确实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她打得毫不手软,虽然极乐魔典和丹田有某种程度的紧密联系——但这不会成为她手软的理由。
极乐魔典那叫一个恨啊。
想它当年在极乐魔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有人都跪拜于它,臣服为傀儡,偌大修真界就是它的游戏场,要不是极乐魔宗突然失控,它怎么可能从神一般的地位苟延残喘。
楚云眠嘶嘶吸了两口凉气:
“本尊最讨厌被人威胁,你这个小黑书,犯了大忌。”
极乐魔典从角落浮起,冷笑: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它意味深长道:“希望迎来真相时,你能承受得住……”
嘭——
从天而降的光球卷着星光锁链砸到卷轴身上,冥玄宝鉴张牙舞爪:
“妖言惑众!”
“今日本宫就‘清君侧’——!”
楚云眠:“……”
极乐魔典:“……”
不愉快的交流就此结束,卷轴不屑地甩开同为器灵却疑似智商有碍的同类,留下几句意味不明又煽动性极强的话,就不再开口。
楚云眠会被影响吗?
当然不。
她眼神凝滞片刻,喃喃自语:
“我这个人从不内耗……想内耗我?看谁躺的平吧——”
从小将这小黑书塞进自己体内,维持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亲近之人——就像她之前的推测,自家爹娘一定是最优选择,至于原因,哼,回家问问就行。
随心所欲的优雅魔修表示,想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要长嘴,先问、再行。
多少爱恨情仇是因为不长嘴啊,众所周知,嘴除了吃饭还能说话。
楚云眠弹飞一个面具小人,默默点头。
顾清恒看着师妹又陷入了谜之沉默,主动继续先前话题:
“至于为何将约定地点定在玄天门,自然是我与大师兄发现,弟子令是由此处向外流出,原先只是一些小宗门,慢慢的,二等宗门,甚至顶级宗门都出现了。”
他微微叹息:“是我们来的晚了,必然已有不少弟子遇害,至于到了玄天门为何要立刻离开……”
顾清恒的视线看向楚云眠的一双魔瞳:
“……眠眠身上的魔气到底不明,虽说现在仅对心智认知有些许影响,但未来无从推断,先回剑宗寻药老帮助……才是重中之重。”
颜九歌抱着鱼缸,望着里面沉睡的小鲛人,捏了下眉心,赞同地点头:
“血池之事并非一日能查明,眠眠的情况不容延缓。”
楚云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顶着师兄和师姐担忧的视线,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不情愿:
“其实我觉得我还好……”
“楚眠眠,我们去征服修真界吧!”角落传来一个声音。
“好!”
楚云眠眼睛一亮,立刻回答。
“……”
“……”
“你看,”先前说话的周航无辜地指着某人,“我觉得把孩子早点带回去治治,挺重要的。”
楚云眠:“……”
优雅魔修的意愿被成功打压了,终是被师姐按倒在榻上休息。
她瞪着眼睛看着屋梁,半晌掌心凝出魔刀,选择继续炼化力量。
……
夜深,正在修炼的楚云眠突然感觉神魂有一种奇妙的拉扯感。
不痛不痒,却好像隔靴搔痒,有一种勾勾搭搭的意味。
她沉思片刻,尝试用神识搭了搭。
一瞬间,眼前便被血色覆盖。
血海滔天,在山壑间宛如波澜起伏,像是即将冲上云霄的狰狞邪物。
周围的虚影带着黑色斗篷,掩盖了容貌,浩浩荡荡向山壑间走去。
他们无声无息,不作交谈,在昏暗的天色下缓缓行进。
是阴神。
楚云眠抬起手,发现自己也穿着同样的黑袍,站在原地,宛如奔腾海中的一块顽石。
她顿了顿,下意识朝上望去。
一道红影立在高处,黑色的发丝如泼墨散在身后,近乎拖至地面,华丽繁复的金纹点缀于曳地红衣间,在墨色中挣扎出一线天光。
女子被同色的面纱蒙住面容,只留出双美丽的眼眸,正静静凝望着血海。
血色映在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汇成一点艳丽的痕迹,又几乎从眼角垂落。
阴神们宛如朝圣般前行,从楚云眠身体内穿过,像是不同空间的错误存在,无法产生任何交集。
“梦?还是记忆?”
谁的梦,谁的记忆?
她思索片刻,飞快拨开人群向上方探索。
然而跑的越快、时间越长,那道身影依旧保持着距离,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
楚云眠急了,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身影对自己非常重要,便下意识将体内力量运在足下,用力一蹬——
“嗷——————!”
一阵惨叫,让她从迷蒙幻境中惊醒。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窗外朝阳正烈,颜九歌和周航两个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