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蜷缩成一团的女人。竟是与她一直不对付的林芊羽。
那天,在“蝶恋花”遇到她,是那样的趾高气扬,春风得意。
短短几天,竟像换了一个人。一头长发剪得参差不齐,目眦欲裂,神情枯槁,脏兮兮的像个乞丐。
“林芊羽,几天没见,怎么混成这副鬼样。”
风凌烟俏脸一紧,讥讽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
林芊羽蜷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我?”风凌烟紧锁双眉,冷冷一笑。“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笔旧账未了。”
要不是林芊羽偷录下她和景煜的谈话,发给君语嫣,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与三少,也……
“林芊羽,我今天就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风凌烟……你还真是厉害啊……一个寡妇竟……”
洛平川过来,一脚踹过去,林芊羽飞去好远。
噗——
林芊羽只觉五脏六腑都碎裂了,绞痛绵绵,痛不欲生。胸腔蓄积的腥甜突突上涌,地上落下好大一滩血。
“送去西山。让她生不如死。”
君陌殇寒漠无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片,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深渊中涌出来的黑暗力量。穿过耳膜,令人不寒而栗。
“三少……不要……”
林芊羽身体剧烈抽搐着,已无力睁开双眼。残存的呼吸,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两名保镖,一左一后拽住她的胳膊,毫不留情将她拖走。
地砖上,拉出长长的血痕。
风凌烟看着景煜落下的那一滩鲜血,寒意从心底蔓延而出,后背浮出一层冷汗。
若不是他奋力一挡,受伤得定是自己。
世事难料。
自己拒他于千里之外,却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风凌烟密梳般的长睫颤了颤,手心攥紧,转身,朝急诊中心走去。
一只温寒的大手拉住了她。
“三少。”她脚步一顿,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回家。”君陌殇双眉微蹙,眸中寒意消退了大半。简单两个字,是命令,亦是捆缚住人双脚的绳索。
风凌烟动弹不得。
“三少,景煜是为救我而受的伤,我不去瞧一眼,未免忘恩负义。”风凌烟说完,用力甩了甩手。
君陌殇冷声道。“有洛璃。”
哧——
劳斯莱斯停在了两人面前,司机下车,毕恭毕敬。
“三少,少夫人。”
“上车。”君陌殇黑沉如墨的眼眸,仿佛染了微凉的冰雨。令人生寒,无法抗拒。
“三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风凌烟语气软了几分。
缠绵秋雨,说下就下。
君陌殇密黑的头发上,缀满了剔透的细小水珠。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渐渐笼上了一层水雾。
风凌烟愈发看不透他。
“三少……”
“上车!”
君陌殇冷峻的脸绷得很紧,眉宇间凝着阴郁。重复的一句,更加强势霸道。
风凌烟拗不过,只能随他上了车。
车内温度,司机早已调至26°。她感觉一点都不温暖,循环风口,好像呼呼灌着刺骨的北风。
隔板升起来。
后座空气,落针可闻。
风凌烟侧身坐着,偏头看着一层又一层的细雨飘落在车窗上。
朦朦胧胧的视线,看久了眼睛有些酸胀。
她闭上眼,脑海里一帧帧浮出那些恶意的诋毁和构陷,还有林芊羽那张不成人样的脸。
心口一坠,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男人。
“三少,林芊羽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不是。”男人双眸微阖,没有睁眼。
“不是你,那是谁?”风凌烟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前几天,言知珩带她来医院流产,不巧遇到了傅璇。”君陌殇抬手,轻压了一下额角。
“傅璇?”风凌烟一愣。“她不是在国外吗?”
“……”君陌殇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是不愿继续说下去。
“我听傅柠说起过她这位堂姐,脾气是有些不好,但也不至于……”
“你认定是我做的?”君陌殇弹开沉重的眼睑,幽深的眸骤然一黯。
“我相信你。”车子开进隧道,灯光一簇一簇地透进来,清晰照落风凌烟红肿的双眼。“我就是觉得这事会不会没有那么简单?”
“才看出来?”
君陌殇挺正坐好,浮沉光影中,心思愈发捉摸不透。
“三少,我觉得西阁与我,八字相克。祸事,一桩连着一桩。”
风凌烟浅浅勾唇,低声细语,含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我会处理。”
君陌殇偏了偏头,看向她红肿的眼睛。
“三少,京大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坚定的目光,带着无畏和勇敢,如同初升的朝阳,光芒四射。
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