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季白带着调查结果回到书房。他一进门便兴冲冲道:“世子,查到了……”
当崔祈彦在书桌前抬起脸,季白立马忘了后面的话,直愣愣盯着他,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世子您……”季白只敢指着自己的嘴。
他真的要疯了,跟在世子身边十几年,竟然还能见到世子这副模样。这伤显然不是世子自己弄的,而在他离开的工夫,云苓来过。
季白的脸渐渐由红变为爆红,世子跟云苓两人都这么激烈了吗?看不出来云苓也是个狠人,把世子的嘴都咬肿了。
季白只盯着崔祈彦的嘴唇看,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想刀人。
“看够了?收起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心思!”
不善的语气把季白吓得一激灵,连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心里却直犯嘀咕:世子的火气不小啊,难道刚才跟云苓相处得并不愉悦?
崔祈彦一开口便扯着下唇的伤口丝丝地疼,表面还要维持一派淡定。
“查到是何人所为?”
季白抬起头来回话,目光却不敢接触到崔祈彦的脸,不为别的,就怕自己忍不住。
“是老夫人院里一个叫丁香的丫鬟,跟云苓一批入府的,在分院前她们一起住过一段时间。说是听说世子您对云苓特别,在她扭伤时紧张地为她请郎中,书房也只准许她一人入内,所以才替她感到高兴,跟其他人说您看上了云苓。这话刚巧被齐妈妈听到,就向老夫人禀明了。”
崔祈彦听完沉思片刻,“云苓跟她的关系要好吗?”
“关系一般。那批人里,跟云苓关系要好的只有孟冬。当时露月还经常欺负她们呢,没想到她们三人现在还能在一起和平做事……”季白絮絮叨叨说着他打听到的事。
“行了,”崔祈彦不让他继续七拐八拐地说下去,“既然她跟云苓的关系并不要好,那这些事她是从哪里听说的?”
光凭着这两点就四处乱说,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了云苓?
季白答不上来,“小的还没查到。”
崔祈彦沉声道:“澄临阁有规矩,院里的大小事不得在外到处说。请郎中一事或许能被人看到,但知道是为云苓请的,还清楚书房的事,这人一定是澄临阁的人。接着查,直到把这个人查出来为止。”
“是,世子。”
世子已经有几年没管院里的事了,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看世子的样子,一旦那人被揪出来,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夜深了,崔祈彦步履匆匆地直奔卧房,“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世子……”洛水跟过去,没来及说句完整的话,回头疑惑地看向站在远处的云苓和季白二人,“世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
季白扭头去瞧云苓,见她神色如常,他还特意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她是真好意思说啊,世子因为她都没脸见人了,她还脸不红气不喘得说“不知道”。
云苓感觉到季白的目光,对他不解地眨了眨眼,他怎么用那种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的眼神看她?
季白的眼睛瞪大,她还在装无辜!
其实这事实在不怪云苓,她是真不知道。
当时崔祈彦的嘴唇是被她咬出血不假,却还没肿起来,再者她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一点。哪里知道他急匆匆进去是不想让人看见?
她还以为是他不想见到她呢。
洛水见两人你来我往地瞪眼,无奈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出了房门,云苓察觉到季白几次欲言又止,停下来问:“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话。”季白掉头离开,有那么点夺路而逃的意思。
方才季白在犹豫要不要把丁香的事告诉她,可她一说话就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世子,想着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以及世子今晚的怒气,他还是别去掺和的好。反正有世子在,她吃不了什么亏。
云苓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着他今晚怪怪的,在收回视线时她猛然想到,莫非他知道了崔祈彦和她……
季白是随身侍奉崔祈彦的人,他大概已经知道此事了。
被熟悉的人知晓,云苓突然有些不自在,以后她该怎么在澄临阁做事?
走回住处,她见里面亮着灯,是孟冬回来了。为了不让孟冬看出什么来,她抛开困扰着的她的杂念,调整好情绪推门进去。
云苓此刻还不知道,她煞费苦心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可过了今晚便会天翻地覆。
晚上涂了药,第二日崔祈彦的嘴已经消肿,从外表看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被咬破的地方还未愈合。
他身着中衣下了床,朝外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洛水紧接着回话,“奴婢在,世子请吩咐。”
“让云苓进来。”
门外的洛水一愣,“云苓正在摆饭,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奴婢。”
“你去换她过来。”
洛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是,奴婢这就去。”
她在隔间找到云苓,“东西先放一放,世子让你去他房里。”
云苓闻言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