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端着药进来,云苓本想过去接,手却依然被陆司衡牢牢握住。
“还是我来吧,”郎中看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像是明白了什么,“看你们俩相貌不俗,是不是家里不同意你俩的事,你们就偷偷跑出来了?”
他出去的时候仔细看了,那玉镯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拥有的。这年轻人的一身伤怕不是被姑娘的家人弄的,可奇怪的是,姑娘虽然着急,脸上却不见悲伤,连滴眼泪都没掉。倒是受伤的年轻人看上去一往情深。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云苓惊诧于他的脑洞,连忙解释。
郎中却意味深长道:“我懂,你们是不想让人知道。”
云苓无语,又不能将他们的身份如实相告,只能任他去说。
郎中当她默认了,笑着给陆司衡喂药。
喂完药郎中退出去,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人没事了,云苓开始暗自着急,心想若是陆司衡今晚不醒,她总不能在这一直陪着他。
在她思索着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馆的可行性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让陆司衡愣了愣,很快回想起昏迷前的记忆,今夜能遇到她还真是令他大感意外。
此刻她似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紧抿着粉唇,眉头蹙起,好像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听到她叫了他的名字,似乎还说了好些话,他记不清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只因记忆中她的语气很是不善。
陌生的环境,嘴里还有苦涩的药味,看来是她救了他。
其他的感知渐渐恢复,陆司衡觉察到手中的细腻柔软,手指不由动了动。
云苓一下子回过神来,转头对上他的双眼,惊喜道:“你醒了!”
她突然绽放的笑颜让陆司衡微微失神,有多少年没有人对他这样笑过了?
“这……这是哪里?”他的嗓音沙哑。
“这里是一家医馆,你的伤郎中已经替你包扎好了,你感觉怎么样?”云苓总算抽回手。
掌中一空,陆司衡若有所失,“还好,是你带我来的?”
“不然还能是谁?”云苓想快些离开,“既然你没事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她要走?
“不行……咳咳咳……”陆司衡一着急扯到了伤口。
“哎呀你慢点,这伤药可贵着呢。”
陆司衡一脸不敢置信,她竟然只关心伤药。
云苓还在说着,“我是出来给我家姑娘送东西的,回去晚了青黛该担心了。要不我让郎中给你到府上送个信,让人来接你?”
“谁说我要回府了?”陆司衡有些气,他刚醒她就急着要离开。
“你不想回去就在这里歇着,我真的要走了。”云苓站起来。
“别!”陆司衡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猛然一动让他痛得面容扭曲。
云苓无奈又蹲下身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再走吧。”陆司衡说得可怜,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悲伤和依赖。
云苓心一软,脱口而出道:“你要让我送你去哪?”
陆司衡一笑,“去一个只属于我的地方。”
“先说好,太远我可不送你。”云苓还是有些理智在身上的。
“不远,不过两刻钟就到了。”陆司衡猜想她带着他肯定走不远,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朱雀街附近。
“那还行,”云苓觉得能接受,想了想说道,“你先松手,我去问问郎中能不能送我们一程,不然我们怎么走?”
陆司衡狐疑,“你不会趁机丢下我跑了吧?”
“我要想跑,一开始就不会管你,让你昏死在大街上算了。”云苓没好气道。
“那、那你快点回来。”
他的手慢慢松开,云苓才得以从房中出去。
她在门口喊了几声,郎中打着哈欠从另一间房里出来,“找我何事?”
“他醒了,想要走,不知你可否送我们一程?银子等我来换玉镯的时候一并给你。”云苓知道不能让他白跑一趟的道理。
“这么快就醒了?”郎中很是惊讶,“我去瞧瞧。”
郎中进屋给陆司衡把了脉,欣慰道:“年轻人身体好,恢复得就是快。不过现在上路,恐对伤口愈合不利。”
“我心里有数,无碍。”
陆司衡决意要走,云苓也不去劝,命是他自己的,她只想赶快回国公府,要是赶在姑娘后面回去,姑娘怕是会问起。看他这样,连家都不回,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今晚的事。
“那好吧,我有辆马车可以送你们。”
“有劳了。”陆司衡低声道。
郎中出去准备好马车,回来扶他,这次云苓没有上前。
陆司衡跟郎中说了地址,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里还有郎中准备的几副药,云苓盯着看了一会儿,出声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你说。”陆司衡坐在对面,背靠车厢,嘴角勾起。
“为你治伤,花了我十五两银子,还有这趟送你,你总共要给我十六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