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的脑海终于恢复了些清明,将谢寒酥扶起道:“王某还有些问题想要问寒酥姑娘,若是寒酥姑娘如实回答,那么王某愿与姑娘合作。”
谢寒酥痛快地答应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颇有将门女子的风采。
“寒酥姑娘如何得知自己与宫中已死之人相似?又如何得知王某是皇上身边的人?”
谢寒酥抿了一口茶,从容不迫道:“自然是顾行舟说的。”
如今谢寒酥毫不掩饰对安国公一家的恨意,连世子都不叫了,直接叫他顾行舟。
谢寒酥倒掉了王五面前那杯凉透了的茶,又给他换了杯新的,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轻轻吹了吹,喝下后不急不缓道:“王将军恐怕不知道,这顾行舟啊,可是对当今皇上的已故周皇后念念不忘,顾行舟对寒酥如此爱护有加,也是因为寒酥与周皇后长相相似。至于为何寒酥会知道王将军是皇上身边的人,是因为年前北地雪灾,皇上带着众人去万佛寺时,寒酥看见王将军在皇上身边,那日在街上,寒酥又偶然遇到将军,这才计从心起,打算利用将军一番。”
谢寒酥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成利用,倒是让王五无话可说了。
如此坦诚,王五还能说什么?
谢寒酥站起身来,从衣橱最底下拿出几张纸,递给王五。
王五面露疑惑地打开一看,密密麻麻都记录着顾行舟带着金吾卫做的事情,还有他与他老子做过的贪墨之事。
“这些都是顾行舟在寒酥面前喝多了酒,吹牛说出来的,寒酥都记下了,未必全面,但对将军办事应当是有利的。
另外,周相一家诛九族时,顾行舟对皇上的意见极大,他说皇上对自己的妻子如此狠心,给她冠上一个荡妇的罪名,实在不配为人夫,若他是周皇后的丈夫,定会对自己的妻子爱护有加,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绝不让她名声受半点损害。”
冲这些话,都已经够顾行舟好好喝上一壶了。
若他是周皇后的丈夫?那不就是皇上了?顾行舟此言,有垂涎皇位的意图啊!
王五拧着眉,将谢寒酥记下的东西全部浏览了一遍。
她字体娟秀,倒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王五端起谢寒酥推到自己面前的茶,一饮而尽,随后将几张纸整整齐齐叠好塞进衣襟里,意味着这场合作正式开始。
他起身准备从窗户离开,谢寒酥忽然开口叫住他:“寒酥还以为将军会问有关寒酥身世的事情呢!”
王五微微偏头,薄唇轻启:“寒酥姑娘若是愿意说,往后定会对王某全盘托出。
从今日起,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王某会替姑娘保守秘密,事成之后,定会在皇上面前替寒酥姑娘请功,这段时间,也劳烦寒酥姑娘多留意着别的消息。
另外,寒酥姑娘,往后不必称王某为将军,叫我王公子便好。”
谢寒酥在王五身后无声地福福身,再抬头,王五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余微微开启的窗户,那窗户俨然不动,似乎今夜并无人来过谢寒酥的厢房。
她的双眸投向贵妃榻上的一方金丝菊手帕,狠狠握紧了拳头,后槽牙也狠狠地咬住,嘴角忽然绽开了一抹诡异又痛苦的笑容。
王五径直去了戴府,把戴鸿远从睡梦中提溜起来。
戴鸿远不满地嘟囔着:“哪个臭小子?”
他疲惫地抬起眼眸,看清了眼前的是王五,立即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原来是王将军,有失远迎。”
王五自顾自坐下道:“少废话,我有任务安排你明日去做。”
他将衣襟中的那几张罪状交给戴鸿远,交代了几句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王五,需要从顾行舟那得到安国公府所用的银票。
安国公父子贪墨的赈灾银两,都是印着朝廷特有的印记的,若是安国公父子要用,定然得去换成银票,那么调查清楚银票是在哪家钱庄换的,便能追查到安国公府名下的钱庄,以及赈灾银流到哪里去。
京中最有名的赌场:风云赌坊。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半躺在榻上,双眼迷离地将坛子里的美酒往自己口中倒,时不时还有几滴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配合着幽暗的烛光,平添了几分迷离与混沌。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乒乓声,银色面具的男人将空空如也的坛子丢了出去,一下坐直起来,厉声质问:“谁?谁敢来小爷我的赌坊砸场子?”
一个独眼男人紧赶慢赶进来,一脸肃穆:“六爷,有人在外头说要见您。”
银色面具的男人骤然起身,刹那间出现在兰锜旁,一把取下上头的宝剑,如风一般夺门而出。
只见赌场中央,坐着一个一身劲装的男子,他漫不经心地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的利剑还未出鞘,周围已经躺倒了一群人,正龇牙咧嘴捂着身体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和翻滚。
银色面具的男子看到是王五,周身的杀气顿时消失不见。
“啧!兄弟,你找我就找我,打伤我的人算什么呀?”
原来是自己人,独眼男子朝众人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将场地留给六爷和这个单枪匹马闯赌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