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瑟故作焦急,不停张望。
就见夏可柔一下子从水里拔出一个满是污泥的袋子。
“找到了。”
她艰难往回走。
好不容易上岸,已是满身泥浆,仙气飘飘的衣裙也泥泞得不成样子。
就算脸皮上隔着一层淤泥,成锦瑟也能看出夏可柔的窘迫和难堪。
想要跑,没门。
成锦瑟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夏可柔的手臂,关切道:“姐姐,你没受伤吧,你的脸都脏了,妹妹这就给你擦擦。”
语罢她掏出了帕子,对着夏可柔的脸就是一通糊弄。
把淤泥糊了她一脸,搞得整张脸就只露出一双眼睛,更加滑稽了。
引得岸边看热闹的贵女们,一阵哄笑。
“我没事,快点让开。”
夏可柔咬着牙根,声音恶狠狠的。
大步甩开成锦瑟离开了。
出了这样的事,夏可柔就断然不会再有脸呆在这里了。
于是夏家所有人都跟着回了府。
成锦瑟刚刚回到芳岁阁,就听一婢女来报,“四小姐,主君叫你到静心堂训话。”
静心堂?
如果没记错,这静心堂应该是夏家祠堂。
闲来无事怎么会开祠堂?
成锦瑟心下一沉。
定是夏可柔夏可心姐妹,到夏正秋和陈氏那里告状了。
就连流云和月娘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成锦瑟眼神一转,对着二人耳语吩咐了几句。
便动身去了静心堂。
才刚进门,就看到夏正秋和陈氏坐在主位,陈氏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美妇人。
眉眼间和夏可心神似,想来是其生母刘姨娘。
夏可柔夏可心在一侧坐着。
众人皆是一副审判者的表情。
“哟,这就是白氏生的那扫把星啊,别说,长得倒是不赖。”
刘姨娘一脸调笑,话语里尽是嘲讽。
成锦瑟冷声道:“父亲,咱们夏家可是清流人家,妾室说到底不过是下人,也能如此评论女儿吗?”
“你这小贱人!”
“嘶!刘姨娘,确实是你僭越了。”
陈氏冷声警告,吓得刘姨娘身子一颤。
“是,主母,妾身也是心急了。今日四小姐害得二小姐丢尽颜面,还害得我心儿走了一脚的水泡。”
“妾身也是心疼这两个姑娘,绝我冒犯之意。”
刘氏一改刚刚嚣张跋扈的模样,弓着身子满是谦卑地望着成锦瑟。
那模样就好像是受惊的狗儿,夹着尾巴委屈极了。
见此情景,夏正秋只觉自己这四女儿肆意妄为,嚣张跋扈得紧。
不由大怒一拍桌案,“真是好大的威风!还不跪下!”
“婵儿不知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成锦瑟不卑不亢,腰板挺得笔直。
明明她是卑微的一方,而此时却好似胜者一般,傲视着面前这些人。
“好,看来我是时候该以父亲的身份教训教训你了,否则你便不知这天高地厚!”
听到“父亲”二字,成锦瑟忽然有些好笑。
还父亲?他也配?
夏婵已经不在了,才想起要尽父亲的义务。
思及此,她不由又怜悯起那个自己素未谋面,却代替了的女孩。
成锦瑟冷声道:“还请父亲赐教。”
“自古女子就该端庄持重,而你今日马球场上大出风头,还差点伤了摄政王,这一切就只为了和你三姐置气,害得她受伤。”
“而后又弄丢了御赐之物,多亏了你二姐替你找了回来,否则我夏家就是再多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都是因为你,害得柔儿心儿,乃至于夏家都丢尽了颜面,你竟还大言不惭不知错在哪里,简直该罚,来人,请家法!”
就见一老奴从一个黑匣子中取出一根黑亮马鞭,递到了夏正秋的手上。
“说你到底知不知错。”
“婵儿无错。”
面对惩罚,成锦瑟依旧面容淡然。
见她如此倔强,一旁看戏的两对母女心里可笑开了花。
夏可柔一双眼睛更直勾勾盯着她,转而拱火道:“父亲您看她,在夏家列祖列宗面前竟还不知悔改。”
夏正秋正要发怒,却被成锦瑟一番话给怼了回去。
“父亲,明明是三姐要与我比马球,就连输赢的赌注也是三姐所定,何来婵儿之错?”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吵着要我与二姐姐陪你打马球!”
夏可心颠倒黑白。
成锦瑟冷然一笑,“我自小在乡野长大,别说马球了,就连马都很少摸到,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坠马,还险些害得摄政王受伤。”
“试问父亲,婵儿又何为要主动与姐姐们,比这自己不擅长的马球呢?”
闻言,本就不占理的夏可心,一下子语塞哽在了那里。
陈氏见状,在心中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紧接着开口道:“就因为你从乡下回来,野性未驯,这才贪功冒进想要出风头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