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曼丹,东万律
兰芳聚义厅内,阿尔杨朋赫上尉拿起一支烟斗,却故意没有去掏火柴。
兰芳大总制古六伯身边有个机灵的年轻人,立刻便掏出了一盒洋火,“嚓”的一声火柴被点燃,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为阿尔杨朋赫上尉点烟。
可却不曾想阿尔杨朋赫上尉一脚踹在年轻人的肚子上,这脚并没有收力顿时让后者疼得死去活来。
“大人可有何不满?我来先给您点烟!”古六伯直接从那个倒地的年轻人身上跨过去,仍是显出一副恭顺的样子道。
上尉抬头在大堂内扫视了一圈道。
“我不要你给我点烟,我要她来!”
此时古六伯露出了为难之色,因为对方选中的正是宋七伯的孙女,也正是自己刚过门的儿媳。
兰芳公司近些年来不断衰落,不得不采取内部联姻的方式来巩固权力。
“这个阿尔杨大人请您看在老小儿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姑娘吧,她是老朽未过门的儿媳。”
古六伯一副讨好的样子,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甲必丹应该有几分薄面。
“你个老东西!我同意你儿子结婚了吗?”
上尉嚣张的态度让古六伯的儿子,古世山想要冲过去剁了这个红毛鬼,但却被自己的老丈人拦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贤胥。”
另一方面,内心恼怒的古六伯还是赔上了一张笑脸,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瞧,我这记性!”
随即古六伯便向怀中掏去,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就连阿尔杨朋赫也被吓得坐直了身子。
“古...古六伯,我警告你,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可还有一万雇佣军!”
这时古六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金贴,以及两根十足金的金条交到了惊恐的对方手中。
“这是给您的,您多包涵。”
阿尔杨朋赫看到了金子才又恢复成平时那张臭脸,继续说道。
“烟不抽了,说正事吧。”
“您说,您说。”
“你们擅自和万那土邦开战那件事,我可不能当做没看见。”朋赫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是万那土王先挑起来的,我们好多弟兄都命丧他手,平民百姓死伤更是不计其数,还有烧毁的公馆.....”
“我不管!现在总部呼吁和平!而你们把那些土人打残了,谁会给我们交税?今年你们兰芳的税收再加上两层!”
“阿尔杨先生,我们是真没钱啊。还请多向上面美言几句!”古六伯说道。
“没钱?!没钱这是什么?”
朋赫冷笑一声拿出刚才的两根金条在古六伯面前晃了晃,然后又塞进衣服口袋里,之后便将帽子扣在头上大踏步向外走去。
“告诉你们!交不上税,你们以后就别想抽大烟了!”
古六伯只好率众跪在地上想要拦住阿尔杨朋赫上尉的去路,但后者却看也不看地离开了。
最后古六伯只能拉住一个叫钱三的翻译。
“钱三爷,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可都是大清子民。”
钱三本来是个兰芳矿工,但是由于在和其他公司抢矿的过程中被打伤,非但没有得到公司的补偿和救治,甚至将他丢到了鳄鱼滩附近任他自生自灭。
但没想到钱三命不该绝,正好有一队传教士路过将其救下,之后更是因祸得福学会了荷兰语,并且凭借自己努力成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特派员职员专司华人事务。
在加里曼丹岛上,哪怕是阿尔杨朋赫这个正宗的荷兰人也要礼敬他三分。
钱三对于兰芳可没有一点感情,随口说道。
“晚上把那个妞送去要塞,我帮你们想想办法。”
看到古六伯有几分犹豫,钱三也只是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了。
“三爷!三爷!...”
此时的古六伯感到身心俱疲,他花了那么多银子,用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本想着能赚一笔,便回国安度晚年,可谁曾想是这番结局,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与兰芳公司的凄凄哀哀不同,隔壁的三条沟公司和大港公司听说荷兰人要涨兰芳的税收都高兴得彻夜难眠,青楼、赌场、烟管更是灯火通明。
本来已经被边缘化的天和公司天地会总堂内,四位龙头时隔多年再次聚首。
“这不是玄武堂的张堂主吗?你们的黑货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哪里。哪里。英国佬可不好糊弄啊,要说赚钱谁不知道你们白虎堂的青楼、赌场那才是日进万金啊。”
“要说赚钱,还得看朱雀堂,他们从洋鬼子手里弄来的火器,那才是一本万利呢!我说的是不是啊,刘堂主。”
....
这时候青龙堂的堂主赵天元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两声轻咳。
“我说老伙计们,你们这些年来混得都不错啊!”
“多亏大哥照拂!”三位堂主齐声应答。
“当年总堂主被姓罗的设计所杀,害得我等兄弟不得不另起炉灶。但上天有眼,兰芳后继无人,不仅沦为荷兰人走狗,甚至还受土人欺压。
想当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