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许,书房里点了灯。
姚老爷子声色俱厉地看着姚眉:“阿燮中了十五小儿一箭,姜通不敢去报官也就罢了,最后只得了一个外舍教谕的差事,姜伯奎那老儿是欺我姚氏无人吗?”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姚眉心惊胆战:“爹爹,如今姜氏城都是族长说了算,就算报官又有什么用?三公子任司寇,所有的案子都越不过他去,姜通好不容易东山再起,若是再发生之前的事。”
一族的首富,说垮了就垮了,姚老爷子脸色阴沉,若不是女儿嫁给了姜通,这些年他们出钱出人,姜通哪里能这么快东山再起,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日子,当然不会这么就松手。
理智上,姚老爷子觉得姜通的选择没有错,可是情感上还是无法接受,身为父母,无法给子女撑腰,甚至比不上禽兽畜生。
姚思廉在一旁安抚道:“姜伯奎一手遮天,妹夫有些忌惮也是应该的,他是一家之主,比起意气用事,深谋远虑才更重要。”
毕竟是姜家的事情,就算姚老爷子再气愤,也不能伸这个手,只是心中怄气:“这些事也就算了,姜通做的那些糊涂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日倒是好,你也是不争气,还把那狐媚子生的娃娃带回来,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着给她置办嫁妆不成。”
瞬间,姚眉就有些心虚:“嗯,娘亲让我入傅氏城买铺子,我想着,想着,给南初和书玥多置办几间。”
姚老爷子简直要气死了:“你脑袋是不是有病啊,不知道中了姜通那小子什么迷药,那是小妾的女人,就该任他们自生自灭。”
“我才不要!”姚眉突然也来了气:“那日在族学,十五公子欺负书玥和阿维,我当时坐在马车上不敢下车,还是南初初生牛犊不怕虎,训斥了十五公子一顿,就算是后来部校大人来了,南初也没有害怕退缩,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还有在家里,若不是南初护着,我不知道要生多少闲气,不仅仅是我,阿燮、阿维、书玥都很喜欢她。”
姚眉的气焰上来了,姚老爷子就气弱了,果真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嘟囔道:“这小丫头真有这么好?”
“好好好,就是好得很。”姚眉眼睛亮晶晶的。
姚思廉心中一咯噔,莫不是老父亲也对那小丫头改观了吧,看来,这次的敌人着实过分强大啊!
......
爱女归家,自然是要大摆宴席的,老夫人想着请戏班子来家里唱堂会,几个娃的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大家这才知道姜维差点被社火班子拐走了,老妇人抱着他又是哭了一通,骂那些贼人们不得好死,另一只手把南初也揽入怀中:“我的乖娃娃啊,你阿维哥哥这条命是你救的啊,难怪你母亲说你是福星。”
这次,就是姚老爷子也是眼眶泛泪,想起女儿昨晚说的话,看来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个福星。
“思廉,你去把库房里的那块龙尾砚拿出来,送给南初。”姚老爷子大手一挥。
他倒是说得痛快,姚思廉惊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龙尾砚?”
姚老爷子反瞪他一眼:“干什么,和我比谁的眼睛大啊,快去,快去。”
“还有那一对南珠,一并取出来送给南初。”良久,姜维不知何时被推了出去,老夫人怀里只抱了姬南初一个,摸摸她的小手,又捏捏她的脸蛋:“南初长得真俊啊,咋这么会长呢。”
“多吃药膳,多晨练。”姬南初笑着说。
这时,姚子青跑过来插话:“祖母,您看,我昨晚吃了药膳,今早和书玥他们一起晨练了,怎么样?白一些了吗?”
老夫人看不出来,但是为了不打击孙女,还是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说:“好像是白了一些。”
姚子青立刻开心得不行,挽着姒云说:“娘亲,我就说有效吧,等我多吃些药膳,就能和娘亲一样白了。”
姚思廉的夫人姒云出自姒氏,肤白如雪,五官秀气,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可是美人的基因终究输给了姚家,她生的两个孩子没有一点是随她的,如今看着自家女儿不像以前阴郁刻薄,她笑着从手腕上褪下一枚玉镯,上前塞到南初的手中:“来,这枚镯子给南初戴,美玉配美人。”
姬南初拿着玉镯,从老夫人的身上跳了下来,恭敬地冲老爷子、老夫人、姒云行礼:“多谢两位外祖,多谢舅母!”
两个老人和姒云面上带笑,稀罕得不行,这小丫头就活该被人喜欢。
不一会姚思廉过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箱笼,他自己手上拿着一个匣子。
匣子里是一对南珠,价值连城,箱笼打开,是一块巨大的龙尾砚砚石,砚身漆黑如夜色,却又泛着一丝流光,这就是被文人墨客争相追捧的龙尾砚,一方龙尾砚能卖上千金,而这里,这一大块砚石,最少能雕刻出十方砚台。
姚眉都惊住了:“爹爹,这可是您之前来信在傅氏城寻的那一块龙尾砚,这也太珍贵了。”
姚老爷子点了点头:“砚石再珍贵,那也是死物,南初救了维儿的命,这是她应得的。”
姚眉点了点头,又去看那一对南珠,婴儿拳头那么大,流光溢彩,她立马招南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