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学门口已经挂上了灯笼,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略显萧瑟。
“书玥、维儿!”姚眉看到两人,面上一喜,可是,在看到灯下两人的形容时,脸色大变,就在她要冲下马车时,六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少女在姜书玥和姜维身边止下了脚步。
看到那几个少年少女,姚眉紧紧地抓住窗牖,指甲几乎要镶嵌进木头里,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形,这些人她惹不起。
“姜书玥!”姜樵一身乌金色的暗纹骑装,手持马鞭点了点姜书玥的额头:“如果我是你,今日就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姜书玥身上暗红色的骑装沾满了污垢,头发散乱,脸颊处有擦伤,此刻被人用马鞭点着额头,她敢怒不敢言,却固执地睁着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紧紧地牵着姜维的手。
一旁的女郎们跟着应和。
“内舍的学子都在传,姜书玥的骑射比我们这些上舍的学子都精妙,今日看来,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哈哈哈,的确是比我们精妙,摔得比我们精妙。”少女们的嘲笑声异常刺耳。
“要我说,这人啊,总要有一个长处,若是我长得如此粗鄙丑陋,学业上也一塌糊涂,每日初一十五哪有什么脸面去给氏神上香,恨不得在神庙前以死谢罪。”
这样的嘲讽姜书玥已经听了太多了,她咬紧舌尖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还用食指摸了摸姜维的手:“不要怕!”
只要忍到这些人没趣之后离开,他们就解脱了,这么多日子不都是这样一天一天地熬出来的吗?
“啊!”本来在说话的女郎突然感觉脸上一热,慌乱地后退,在脸上抹了一把,竟然沾了满手的油。
“咿呀呀,这一张油饼竟然盖不住你一张脸。”姬南初不知道何时跑下了马车,此刻一身白袍闲庭信步地走到姜书玥身旁,目光扫过六位少年少女的脸:“唉,要我说啊,如果我长成你们这个样子,估计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除了这平坦的五官,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嘴巴真臭啊。”
那被油饼砸的女郎冲上前就要打姬南初,却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磕掉了一颗牙。
姜樵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盯着姬南初:“你是谁?”
姬南初冷哼一声,回问他:“你是谁?”
摔倒的女郎哭着爬了起来,一嘴的血:“小丫头,你完了,这位是族长家的十五公子。”
看到南初过来替自己出头,姜书玥感动不已,但是,姜樵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她立马上前一步,把南初和姜维护在身后:“十五公子,南初是我二妹,她从小流落在外......”
“原来是十五叔啊。”姬南初绕过姜书玥走到姜樵的面前:“那你为什么要欺负我阿姐?”
十五叔?姜樵已经目露凶光了,原来这小丫头和姜书玥是一家的啊,小小商户而已,竟然如此嚣张,今天定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十五叔三个字直接把他砸晕了。
旁边的少年少女们也愣住了,这个小丫头喊的十五叔是姜樵吗?
十五叔?
十五叔?
所有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就是姜樵自己也呆住了。
姜书玥和姜维也忘记了身上的疼。
这时,一个眼尖的女郎看到了姬南初腰间的那块牡丹纹玉佩,惊得舌头都打结了:“那,那,那个是十一公子的玉佩。”
姜樵立刻垂眼看去,面色复杂地看向姬南初:“你为什么有十一哥的玉佩?”
姬南初拿起玉佩瞧了瞧:“十一叔给我的呀,怎么了,十五叔?”
姜樵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不许喊我十五叔?”
“为什么?那我喊你十五?”姬南初面带挑衅地看着他。
姜樵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好生生的,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侄女了,这声十五叔倒让他不好发作了,不过相比起十五,十五叔终究还是尊重一些,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不许喊十五!”
姬南初不耐烦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以后喊你什么?”
姜樵败下阵来:“十五叔!”
姬南初轻叱一声:“早就说喊你十五叔了,那十五叔,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欺负我阿姐和阿兄?”
局势转变得太快了,姜书玥和姜维都愣住了,他们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姜樵了,南初喊他十五叔,那他们是不是也要跟着喊十五叔?似乎,貌似,好像,他们攀上了一门有权有势的亲戚?
姜樵的脑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浆糊,这一声十五叔把他体内的礼义廉耻都召唤出来了,他舌头都有点打结:“今日,今日部校大人考校大家骑射,骑射,姜书玥丢了大脸。”
不知道是不是姜樵的退让给了姜书玥勇气,她梗着脖子上前一步:“明明是你们在草料里下了巴豆,我的马才拉了一路,我自己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想起今日在校场上发生的一幕,姜书玥真的恨不得当场就死去,她容貌不出色,读书也不拔尖,唯独这骑射上有些成绩,部校大人好不容易来族学一趟,自己本来想着好好表现的,没想到丢了这么大的脸,她的马围着马场一边跑一边拉,恍若疯魔,她自己更是摔下了马,这脸真是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