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满脸皱纹，但是腰杆却是笔直的。

第一趟书法课，老爷爷没有教学生握笔，没有教学生结构，而是教唐诗。

老人家告诉学生：“学写字，要先学诗。不懂古人诗词中的意味，字就写不出精气神。”

于是，老爷爷每天一首唐诗。

从“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到“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那个时候，王子昊也根本不懂这些句子的意思，完全就是死记硬背下来。

老先生也没教他们多久，大概上了半个月课，刚开始临摹字帖，就摔伤了腿，养病去了。

可是后来，王子昊明白了。

背井离乡，去市上重点高中的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说“月是故乡明”。

大学毕业，同学们各奔东西的时候，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挥手自兹去”。

文言文并没有在物质上增加他生活的广度，但是在精神上增加了他生活的深度。

柳香香拿起三姐夫写的关于鬼的作文，越看越爱不释手，忍不住拍照，提取文字，然后发送给语文老师。

十几里外。

有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叫宋元桥，他是一位正高级教师，正在备案时，收到一条信息。

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学生给他发的作文。

押题后，他给学生布置了任务，写作文！

高考出题，出题人几乎都是在职教师。

而这些教师，则是从某些学校里选出来的。

高考未结束前，这些老师可谓与世隔绝，不能放回来。

有位跟宋元桥关系非常好的老师被选去了，今年高考作文题，宋元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关于鬼的。

世上没有公平可言，但高考是最接近公平的，能让很多寒门子弟借此改命。

“柳香香写的？”看着柳香香发的作文，宋元桥有些惊讶，居然是文言文。

柳香香被保送，参不参加高考都无所谓。

但她还是写了，宋元桥暗叹，不愧是天之骄女。

看完柳香香发的作文，宋元桥震惊。

表面上是在说鬼并不可怕，其实是在说人比鬼还可怕。

早年有句话很流行，被说烂了：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还有句话比较有意境：大雨滂沱，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高兴。

柳香香的这篇作文，看似没这种负能量，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鬼，不止不可怕，还压根不是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