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最后还是没有喝到鱼汤。

天杀的那个渣爹，早就趁着刘春花收拾的功夫把鱼给红烧了，又从柜子里翻出高粱酒，自己一个人在那喝得歪七八扭。

一旁的姜志泽一边小声嘀咕，“这是留给妹妹的，”一边还是禁不住诱惑，拿筷子沾了烧鱼的汤汁，嗦得美滋滋。

“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姜如意听着这些动静就心烦，转头对刘春花道，【对了，我跟你说的事，没忘吧？】

“放心，娘已经托人去带话了，过几天我们娘俩再亲自去一趟。”

早些在集上，姜如意见毛豆腐卖得特别紧俏，立刻让刘春花再找铁牛村的村民预定一下。

“只是娃啊，这毛豆腐发酵起来还得几天，那这几天我干啥？”

【当然是迎接你的宝贝二儿子了。】

姜如意动动手指，算算时间，她那个好二哥也该回来了。

果然，第二日日头刚亮，外头便传来少年稚嫩的喊声。

“爹，娘，开门，我回来了。”

刘春花忙拢了外套起身，直到亲眼看到二儿子心里还是很不解，这老二在县里念书，路上来回特别麻烦，平时除了寒暑假只有节假日才会偶尔回来，最近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老二回来干啥？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姜志泽腿脚快，比刘春花先一步打开了院门，姜超听到动静也从里屋跟了出来，一家子齐齐整整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姜如意也在一旁看着，少年身形消瘦，样貌虽然还算过得去，但浑身笼罩着一股阴鸷的气质，平白给人多了几分羸弱的感觉。

【哦豁，就这样一个瘦竹竿，将来是怎么过失杀人的？】姜如意在心里啧啧两声。

刘春花脸色变了又变，上前一把抓住江志舜的胳膊，“你说话啊，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在学校里惹祸了？”

“没有，没有，你这激动做什么？”

江志舜不满刘春花粗鲁的作风，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

姜如意也赶紧在心里对刘春花道，【你别着急啊，他这会还没走上极端呢，你这样小心吓到他。】

刘春花这才缓了神色，瞧见他一双鞋都磨破了当下又有些心疼，“那你是咋回来的？莫不是走回来的吧？这一大早公车还没开始上班，你.....”

“行了，能不能别啰嗦了。”江志舜读了些书，向来看不上自己这个大字也不识一个的娘，嫌弃都挂在了脸上，“我是回来看妹妹的，又不是回来看你的。”

这话太惊悚了，姜如意小脸上都挂着几分诧异。

这样生动的模样落在江志舜眼里，竟然让他身上的阴鸷消散了几分。

这？

姜如意不可置信，一只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脸颊，江志舜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回来是通知你们一声，学，我不念了。”

“啥？”

“你说啥？”

刘春花和姜超同时冲上前，姜超的反应尤其激烈，恨不能直接揪住江志舜的头发，“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江志舜满脸不服，仰起头满脸倔强，“家里本来就穷，现在又多了个妹妹，我就是念书又能怎么样？走出这个村子还不是村子，永远也不可能出人头地！”

“你放屁！”

“啪”的一声，姜超一耳光扇在了江志舜的脸上，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把其他人给怔住了。

姜超指着他骂道，“不读书，不读书你能干什么？就你这小身板，让你去放个牛都费劲！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送进学堂，你就给我学了这些瘪犊子玩意回来？”

刘春花心情复杂，自从生下三个孩子之后，姜超一直是甩手掌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教育孩子。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无可救药呢？是不是只要她再努努力，他还是能念着这个家的？

【别做梦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姜如意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刘春花的幻想，事实上姜超之所以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完全是出于本能。

他再傻也知道，只有念了书才能有出息，姜志泽已经不成器，他当然要指望着江志舜，只要江志舜以后混得好了，还愁没有他的好日子吗？

刘春花一颗心瞬间凉到了谷底，可她已经没精力去计较这些，她上前两步把江志舜拉到自己跟前，“你跟娘好好说，到底是咋了？”

“什么咋不咋的，我都说了就是不想再念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江志舜咬死是想为妹妹为这个家赚钱补贴点家用，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简直令人拍手叫好。

要不是姜如意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给说服了。

【你摸他裤子口袋，里面有张学校的处罚单！】

姜如意话音刚落，刘春花猛地把手伸向了裤子，江志舜想要阻拦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刘春花将东西掏了出来。

“你怎么.......”江志舜惊呆了，他娘不是一向迟钝又愚蠢吗？怎么会知道他在兜里藏了东西？

“老大，你来看，这是个啥！”刘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