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气运丹田,这嗓门大得惊人!
不但是院里院外,就连大半个寨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在古代最忌讳的就是在对阵之前有不祥之兆,几乎每个人都笃信鬼神,越是没文化就越是相信怪力乱神之语。
苗威气得浑身发抖,快步走进院门,大声喊道:“快来几个人把他按住,嘴给堵上,千万别再让他乱喊了!”
李阳一看这帮人要来硬的,当即二话不说,像猿猴一般爬上了院中的大树。
那些土人也精于攀爬,可是没往上爬多高,李阳站在树杈上连连跺脚,弄得整棵树都摇晃起来,再也没人敢往上爬了。
站在高处,这声音传得格外遥远,只听到李阳大声喊道:“我昨日做的噩梦乃是不祥之兆,切莫妄动刀兵!”
“若是不听神仙示警,到时候看着亲人罹难,想吃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去!”
苗威气得浑身发抖,说道:“还不给我滚下来!你若再是喊叫,这就把你射下来!”
说完,抢过旁边人手持的竹弓就要瞄准,却被苗幼青一把按住。
“阿爹,他是杀狗官陆松的大恩人,你怎能伤他?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看到自己女儿急了,苗威也有些尴尬,说道:“他这么乱喊,容易动摇军心,你看看寨子里的人,明显是害怕了呀。”
其实不用自己爹提醒,苗幼青早就看得明白,寨子里面的土人都在窃窃私语,脸上都有着惊惧的神色。
听得李阳不断地喊叫,真是震得脑瓜子疼,苗幼青没好气地说道:“你莫乱喊,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我才不下来呢,下去又要挨鞭子。”李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才出言示警。”
“昨夜梦到你们下山和汉人争斗,结果中了埋伏,整个寨子的人都死了。”
“那些汉人还不罢休,杀完了青壮年,又上了山,把寨子里面的老幼妇孺全都杀光,实在是太惨了啊!”
李阳说得是绘声绘色,寨子中的人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不要说大家都比较迷信,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人也经不住这种诅咒般的心理暗示。
苗幼青心里也明白,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带人下山了,只得压着火温声说道:“你是寨子的恩人,我哪会打你呀。”
“这树实在是太高,若是摔下来可不得了,赶紧下来,我好好祭祀先祖和天使,算你有功劳还不行?”
听到这话,李阳才顺着树爬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微笑,颇有些得意之色。
“你听话就好,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今天这寨子里可免了一场滔天大祸呀。”
苗幼青看到李阳脸上带着嬉笑之色,胸中的火便有些压不住,真想把人揪过来狠抽一顿解恨。
可周围到处都是人,便说道:“天神示警乃是咱们寨子中的福气,今日晚间在祠堂祭祀先祖,改日再战。”
说完这话,寨子里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只留下李阳和苗幼青。
看到周围没人了,姑娘眼角眉梢带着煞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昨日做梦是真是假?说实话!”
李阳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大声回答:“十足真金!我梦到汉人集结了足有千余人,各个手持刀枪器械。”
“这些人提前设伏,突然从四面杀出,你们只有竹枪,虽然悍勇却是寡不敌众啊。”
听到这话,苗幼青不由得心里一动。
自己寨子本来也有懂得冶金技术的匠人,可前几年被汉人用重金收买,早已一去不回。
不光是这个匠人,其他但凡有点能力的,都被汉人用重金分化瓦解,导致寨子每况愈下。
这次下山械斗被迫使用竹枪,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此事做得极为隐秘,李阳被关在院中绝无可能知道。
难不成真是天神托梦?就连苗幼青都有些含糊起来。
姑娘也不多说,走出院外叫过来几个人,都是寨子里面腿脚最为敏捷,性情最机灵的年轻人。
让这几个人赶紧下山探查情况,有什么事情立刻回报。
这些人去了也就是半个时辰,都纷纷回来报信,说是汉人果然在山下设了陷阱。
汉人族长只带了一些中老年人,在山下的宽敞处摆了酒宴,像是要商谈事情的样子。
其实周边山上的密林中到处都埋伏着人,虽然不敢太过靠近,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能看到对方装备的都是军械。
苗幼青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暗道侥幸。
寻常汉人和土人的械斗虽然人数众多,可基本没什么正经兵器,大多都是拿着农具和棍棒。
汉人人多,土人勇猛,所以往往斗个平手。可若对方搞到了军械刀枪,那可会大大地提高战斗力。
尤其对方假装设宴,却在周围设下埋伏,这种计策看似寻常,但当地土人性情朴实,肯定要吃大亏!
回想起来,若不是这个李阳突然做了噩梦,只怕现在寨子里的人早已死伤惨重!
想到这里,姑娘心中的火自然是烟消云散,一股愧疚感激堵在心中,真是不吐不快。
苗幼青自己从房梁上取了块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