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知这样最好,但朕却一时之间,咽不下这口气。”平庆帝道。
赵西瑾道:“皇上不如想想万千将士,倘若这次,皇上对沈家严刑重罚,将士们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却难免会有芥蒂。但倘若,这次皇上对沈国公府一家从轻处置,将士们定会感念皇上恩德,以后征战沙场,君臣一致,我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平庆帝悚然一惊。
西瑾说得对,看来这次,还是不能对沈家太严苛了。
沈家之事是小,但倘若伤了广大将士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点儿事情,平庆帝还是能拎得清的。
刚才他是因为在气头上,这才没想明白,但被赵西瑾这么一说,平庆帝立马就清醒了。
“西瑾啊,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啊。”
平庆帝的怒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其他人都只敢说些恭维朕的好听话,也就只有你敢同朕说真话了。”
赵西瑾垂眸不语,深邃的眸底却掠过一抹暗色。
“你最近身子怎么样了?一个多月前,朕深夜召你进宫,叫你发了病,听说你回去还养了一个多月,吃了不少苦,你没怪朕吧?”
“臣不敢。”
平庆帝叹了口气,道:“西瑾,你怎么总是这般客气。在朕面前,你轻松自在一些就好。”
赵西瑾道:“皇上是君,臣不敢无礼。”
“哎……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平庆帝对赵西瑾这般执拗的性子,也是无奈,“最近太医院新进了几个太医,你到时候去找他们看看,他们虽然不一定比得上那些老太医医术高明,但说不准对你的病,他们有法子治呢?你也别灰心,朕觉得,你这病,肯定是能治好的。”
“多谢皇上。”
平庆帝见他还是这样一派疏离的模样,摆摆手,说:“行了,你先下去吧。”
赵西瑾转身退下。
平庆帝抬头,看着赵西瑾消失在殿内,忍不住自语了一句,“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
赵西瑾刚从宫里出来,池妩就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赵西瑾道。
池妩赶紧把带的大氅往他身上一披,将他严严实实的裹上了,“听说你进宫了,担心你出事,所以来看看。”
赵西瑾笑,“我能出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啊!”池妩故意用揶揄的语气道:“也不知道之前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人是谁。”
赵西瑾叹了口气,说:“是我。”
“哦,原来你也清楚啊,快些上去吧。”
赵西瑾先上了马车,然后池妩才坐上去。
“你都跟皇上说什么了?”池妩好奇的问。
“说的沈家的事。”
池妩想了想,大约明白了,“你是因为沈家的事,这才特意进宫的?”
“嗯。”
池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西瑾。
她忍不住心道:这人可真好啊。
这人也太好了吧。
赵西瑾真的是一个,越相处,越能发现对方好的人。
赵西瑾发现池妩在看他,于是也侧了眸过去,看向池妩,池妩很快将盯着他的目光移开了。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皇上心里还是不想放过沈家的,不过,被朝臣和百姓压制着,却也不能对沈家太严苛,所以这件事上,他应该会从轻发落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池妩道:“肯定是你为沈家说好话了吧?”
池妩重新看向了赵西瑾。
赵西瑾低头干咳一声。
池妩笑,这人还不好意思上了。
“赵西瑾……”池妩不自觉地就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你这么帮沈家,是因为什么啊?是因为我吗?”
赵西瑾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而且池妩靠他靠的这么近,他的身体也有些发麻了。
赵西瑾没有说话。
池妩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见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于是又重新坐了回去。
“算啦。”池妩道:“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这么帮沈家的。”
谁让赵西瑾品格高尚,宛若一朵白莲呢。
白莲就是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守原则,有底线,这才是一朵好白莲啊。
但是,池妩还是觉得,倘若赵西瑾是为了她的话……
好像更好呢?
……
又过了几日,圣旨终于下来了。
圣旨上说,念在沈国公府情有可原的份上,沈家免了抄家,但需一半的家产充公,府邸被没收,沈家男眷从原先蛮荒寒冷的北地,流放到了东边沿海一带,那里的气候条件,可是比鸟不拉屎的北方好多了。
至于女眷,也不用被充入教坊司了,虽然国公府被朝廷没收了,但是留下的一半家产,也够这些女眷们买个宅子,重新过日子了。
即便肯定不能再过上像以前那样前呼后拥的日子,但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圣旨下来后,大理寺那边管的就没那么严了,若是有人想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