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张永泪如雨下,往事如刀,撕心裂肺。
老四醒了!
当年的年少轻狂,一腔热血就没有白费。
三年前6月21日。
周彬打伤了老四秦春,老四颅腔出血,昏迷不醒。
当晚大哥李志强、二哥、还有他,哥仨带着钢棍,堵住周彬暴打了一顿为老四报仇。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时的义气会贻害了彼此一生。
当晚周家家主得知儿子被打,发了雷霆大怒,哥仨被逮捕了。
很快,便因为故意伤害罪进了监狱。
在狱中,哥仨被周家买通的犯人每日欺压、殴打。
他们不过是不满二十的大学生,哪受的了这苦?
因为受不了这永无休止的折磨,二哥王迅大半夜用毛巾在铁窗边上吊死了。
大哥李志强被打到失聪、视网膜脱落,成了睁眼瞎、聋子。
而他则是被人打断了腿。
即便是如此,他们仍跟来探监的同学打探春的消息。
得知春傻了,无人看养,三人便委托张永的姐姐每年给老四寄钱。
一年前,大哥李志强和他出狱。
这对难兄难弟告别后,各奔东西。
张永因为落了残疾之身,三年下来,从名牌大学生变成了刑满释放人员,受尽了白眼与嘲讽。
若非是孙国华收留,只怕连口饭都混不上。
男儿是委屈大的,有泪不轻弹,有苦心里咽。
张永决定了,把三年前坐牢,包括二哥的死永远埋在心里。
他们哥仨已经为周家所害,绝不能再让春受难。
再了,周家就像参大树,而他们不过是浮游、蝼蚁,告诉春,除了徒增老四的自责、痛苦,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今必须扛着,风风光光的陪好了老四。
“吁!”
张永远远就看到了春,心里莫名有些羡慕。
老四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像过去一样,依旧是颜值担当,高高、帅帅的,就连看女饶笑容和眼神都没变过。
挺好,挺好!
张永拆开了软盒华子,心翼翼的点上,吸了两口,任由苦辣在喉头萦绕,好一会儿才长长吐了出来。
他对着后视镜麻利儿抹掉脸上的泪痕。
然后,抖了抖肩膀,整个人确定状态满满了。
这才挂着笑,一脚油门把车开了过去。
秦春正等着。
一辆黑色奥迪靠边,副驾驶的窗户降了下来,一水儿亮的三哥吊儿郎当斜叼着香烟冲他喊道:
“老四,往哪瞅呢,这边!”
“三哥!”
秦春大喜,快走两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啥时候好的?”
张永认真打量了身强体壮,确定没少胳膊没少腿的,这才笑问道。
“快一年了!”秦春道。
“你子还是这么没良心,好了,你丫倒是吭个气啊,哥几个也好有个念。”
张永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我的错,我检讨!”秦春忙举起手认错。
“人好了,就好!”
“咋样,哥这车不错吧?”
张永得意挑眉笑问。
“牛哔!”
“三哥这是发达了!”秦春笑道。
在县城二十几岁混到开A6,挂金链子,确实很不赖了。
“发达啥,这年头钱贼难挣。”
“操持点生意,成跑,累死个人。”
“瞧瞧我熬夜熬的,抬头纹都快比咱们董教授还深了。”
张永抖了抖脖子上的项链,哈哈笑道。
“三哥,你身体有点虚啊,钱要挣,身子也得注重啊。”
秦春看了他一眼,浑身灰黑病气,不由担忧道。
“哎,没法。”
“现在卷的厉害,年轻时拼身体搞钱,老了才有钱养身体。”
“先拼几年吧,等生意稳定了再。”
张永笑道。
“三哥,我懂点中医,待会给你看看。”秦春道。
“你拉倒吧!”
“你除了会吃馒头省钱开房,还会干嘛?”
张永笑骂道。
“哈哈!”
“饭是可以不吃的,房是一定要开的。”
“对了,大哥、二哥咋样了?”
“你们还有联系吗?”
打趣了几句,秦春问道。
“大哥嘛,老家包了十几亩地,妥妥的农村土豪。”
“二哥……那子阴里阴气的,半闷不出个屁,毕业后,没啥联系了。”
张永心头一酸,连忙别过头看向窗外。
“也是,二哥社恐,不联系也正常。”
“改我来攒局,咱哥几个咋也得凑上一桌。”
秦春笑道。
人嘛,一进入社会很容易变。
如果他没记错,二哥是省城人,还有点家底,指不定这会儿生意做飞起来了。
三哥没联系二哥,或许是不想麻烦他。
“哎,二哥这酒是喝不上喽。”
张永心头长叹,手握拳抵林嘴上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