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窗外的目光里尽是忧愁,却更勾起旁人的龌龊心思。
“别闹了……”
羽公子轻笑一声,握住老鸨甩来的帕子,正色道,“妈妈,我想给自己赎身。”
“赎身?”老鸨惊讶道,“在我这儿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赎身?看上你的老爷那么多,你每个月恩客不少,为什么要赎身?”
“是钱没给够你?还是下人有哪里没有伺候周到?”
羽公子摇头道:“都没有,我只是累了,不想再做皮肉生意,想赎身过平凡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老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声音中夹带着厉色。
“你走了我怎么办?那么多恩客都得罪了?我这清风楼还开不开张?”
“你老老实实在我这里,我每个月多给你三成分红。”
老鸨拍板定下了。
羽公子眼中流露出几分受伤的情绪。
“妈妈,我是良家子,当初也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卖身,好给家中老父治病,当初说好了等我攒够钱,就能给自己赎身。”
“妈妈,如今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我想赎身过正常人的生活。”
“求妈妈开恩。”
老鸨怎么舍得他这棵摇钱树,耐着性子安抚道:“反正你家里也没人了,以后就把清风楼当成自己的家,妈妈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疼爱的……”
知道他没有后台,老鸨欺负起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他恩客再多有什么用?哪位恩客会承认自己的取向给他出头?
这年头,喜好男风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偷偷摸摸,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清风楼在三十六楼排名虽最靠后,但却是生意最好的。
羽公子是清风楼的头牌,是她的钱袋子,她怎么可能让他赎身!
羽公子眸中的受伤化为狠厉,凑近老鸨耳边说道:“妈妈,有件事儿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前朝余孽……”
老鸨吓得后背发凉。
却见他勾唇笑的邪魅,“我潜藏在清风楼,是为了打探情报,好给我的主子通风报信,妈妈不怕连累清风楼被抄家,最好还是放我走。”
正巧官兵押送着官眷从街上经过,他随手一指。
“妈妈快看,外面那些都是我的同党,妈妈可以喊来官兵,让官兵把我也带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泄露妈妈的秘密……”
他软软的几句话却让老鸨两腿一软向后摔去。
羽公子拉来一把椅子,她正巧摔在椅子上。
他两只手按在扶手上,把老鸨圈起来。
“多谢妈妈栽培,给我介绍了这么多达官显贵……”
每一句话都把老鸨的心往刑架上钉一分,这当口,谁敢跟前朝扯上关系?
朝廷宁愿错杀三千也不愿意放过一个的作风,消息灵通的老鸨定然早就听说了,就算她是清白的,朝廷也不会听她为自己分说。
“你,你……别骗我了,别,别跟妈妈开玩笑!”
羽公子面上不屑。
“我骗妈妈作甚,我真的是前朝余孽,妈妈不信吗?不如咱们到官府去验证一下?”
老鸨吓得呼吸不畅。
“你,你,你要赎身就赎身!拿三千两黄金来,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三千两黄金?
狮子大开口啊!
羽公子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买我的时候妈妈花了一百两银子,我翻十倍还给妈妈,我这些年给妈妈赚了不少钱,人要知足常乐……”
只有一千两银子……
老鸨下意识想反驳,但对上他危险的眼神,被唾沫呛了一下,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我,我这就派人去把你的卖身契取来……”
羽公子笑得很好看。
“麻烦妈妈了。”
老鸨逃也似的跑了,他仍旧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寂……
今天是第五天了。
楚知弋的人一直盯着都察院的牢房,连穗岁临走前给了曲平一颗假死药,只要吞下药丸,他就“死了”,等都察院处理尸体的时候,好趁机把人救出来。
但已经第五天了,牢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主子,都察院送出来一批尸首!送去义庄了!曲平也在其中!”
楚知弋穿上夜行衣,趁着天黑前去义庄捞人。
“小心点……”
连穗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到处都透着不对劲。
可能是最近朝中的事情太多,让人心神恍惚。
晚上的义庄阴风阵阵,只有一个看守尸体的聋哑老头,阴风吹过,蜡烛灭了,老头感觉后背发凉,回头一看,门开了,一个人都没有。
他舒了口气去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缩起来。
又到冬天了,冬天比夏天难熬,烤着火也不觉得暖和,身上从里到外都被冻透了!
停尸房里,楚知弋跟疏影掀开白布,找到曲平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疏影都怀疑曲平是真的死了,他身上的伤纵横交错,胸前的皮肤溃烂得不像样子,他真的能活过来?
“带上人,赶紧走!”
话音落下,院外突然亮起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