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连家祖坟在平阳,京城只摆放了祖宗牌位。
但是连家根基浅薄,往上数三代的祖宗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祭祖仪式也简单,只不过因为连方屿在礼部,主持过几次帝王家的祭祀仪式,这才又加了些流程。
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嘏辞(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
连嘉良是嫡子,连穗岁是嫡女,他们两个跪在前面,其他姨娘们领着庶子庶女跪在稍远一点的位置。
到了献酒献馔盒的步骤时,连方屿跟秦氏在前,连穗岁跟连嘉良一人手提食盒,一人手托美酒。
按照规矩,祭祀时女子不能进祠堂,但连穗岁是连家唯一的嫡女,身份跟连嘉良相比只高不低,连方屿便给她安排了这个差使。
她端着托盘看不见脚下,余光瞥见连嘉良不怀好意的眼神,下一瞬脚下踩到一个石子儿,她脚下一滑,为了站稳,脚扭了一下。
“三妹妹你怎么了?”
连嘉良故意出声打断祭祀。
连方屿回头,眼神警告。
连穗岁深吸一口气,忍了。
“爹,我没事,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开口。”
见她没出糗,连嘉良找补道:“我只是看见三妹表情不对,怕三妹哪里不舒服……”
“祭祖时要严肃,大哥竟然还有心思关注我的表情……况且,我没什么表情,大哥眼睛看花了。”
“我也是关心你……”
“行了!”
连嘉良还想说什么被连方屿打断,“你妹妹说的对,做什么事情要分场合,怎么还不如你妹妹稳重?”
吃了挂落的连嘉良心里不忿。
祠堂的地板提前不知道打扫了多少次了,哪儿来的石头?
连穗岁斜了连嘉良一眼,如果不是他搞的鬼,她名字倒过来写!
淦,耍阴狠招式对付自己的妹妹,狗改不了吃屎!
此仇不报非君子。
“跪——”
连穗岁不动声色,连嘉良哎呦一声连带着食盒一起倒向一旁,准备好的饭菜洒了一地。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爹,我不是故意的,跪下那会儿我感觉膝盖上像是针扎一样,突然疼了一下……”
对上连方屿责备的目光,他突然指着连穗岁,“肯定是三妹干的!”
连穗岁无辜道:“大哥你自己不想跪祖宗,把祭祀用的饭菜全都弄撒了,还想冤枉我?当着祖先的面你说说我怎么害你了?”
连嘉良确实没有证据,刚才的刺痛就像是极细的针扎了一下,只怕连针孔都未必能找到,他哪儿来的证据?
而且,还是他报复连穗岁在先……
“我……”
连穗岁嗤笑道:“怎么,当着祖先们的面你心虚吗?”
同样是暗害同族,连穗岁一点都不心虚,祖宗的牌位她都不知道掀起来多少次了,她又没做错,能怕那些木头牌子吗!
“说来也怪了,为了祭祖,祠堂里不知道打扫了多少遍,检查了多少次,我刚才怎么会踩着石头崴到脚呢?”
连穗岁低头去找那个石头,连方屿一眼就看见了她说的那块儿石头,气得脸色铁青。
“你平常胡闹就算了,祭祀祖先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胡闹?”
“出去,换嘉颖进来!”
“我……”
连嘉良有苦说不出,恨恨的瞪了一眼跨过门槛进来的连嘉颖,在张氏担忧嫉妒的目光中走出去。
秦氏冷静吩咐下人把备用的食盒提上来交给连嘉颖,表情冷淡道:“别再耽误了,继续吧。”
连嘉颖受宠若惊的看着连穗岁,连穗岁朝他眨眨眼睛,小声提醒道:“等会儿帮父亲把饭菜摆在案台上就行。”
连嘉颖点头。
叩拜过后,摆上美酒佳肴,点上香案,众人退回原地叩拜祖先。
连方屿拿出自己写的福文,当众宣读,他是一家之主,其他人聆听,焚烧福文,再次叩拜……
“连穗岁,是你搞的鬼吧!”
祭祀结束从祠堂出来,连嘉良堵住连穗岁的路,“你是故意害我出丑,想让爹爹责罚我是不是?”
连穗岁翻了个白眼。
“谁先害谁?不是你先扔石头块儿害我?”
“我那是收在荷包里辟邪的石头不小心溜出来了……”
哦,连穗岁差点忘了他有收藏石头的癖好了。
“那你说说我怎么害你了?”
连嘉良也没有证据。
“小姑娘家心肠这么歹毒,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连嘉良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连穗岁都懒得搭理他。
“大公子,老爷喊您去书房。”
他在这边磨蹭,连方屿派身边的小厮来喊他,连嘉良头皮一麻,面上的表情跟马上上断头台一样。
“我这就过去……”
他回头瞪着连穗岁,眼神威胁他,连穗岁一点儿也不怕,见他走路脚步虚扶,啧了一声。
看来他在家里闭门读书果然用功,白天没闲着,晚上也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