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有人在拉我。”
旺仔哭着哭着,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
楚江王的笑僵在脸上。
他居高临下,发现儿子的魂体越来越透明。
乐极生悲,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他刚才还庆幸,儿子还在,证明十七没事。
可现在儿子也出了意外……
楚江王收敛神色,开始探查儿子的魂魄,发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跟他拉扯。
“爹爹,是爹爹在叫我!”旺仔突然道。
楚江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旺仔说的爹爹应该是未来的他。
旺仔从未来穿到这里,当爹的怎么能不着急。
“爹爹,是爹爹在叫我回去。”旺仔眼角还挂着泪,茫然无措。
“爹爹……”两边都是爹爹,如何抉择?
楚江王轻抚儿子的头,“没事,你先回去。”
“这里交给爹爹。”
虽然很舍不得儿子,但是未来的自己肯定很着急。
楚江王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擦掉眼角的泪,再亲亲他的小脸蛋,“去吧,乖。”
旺仔乖巧窝在楚江王怀中,瓮声瓮气,“爹爹,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嗯,放心吧。”
抱完爹爹,旺仔从楚江王怀中起来,又去牵储拾柒。
“娘亲,你要快快好起来。”
“儿子……儿子想你呜呜呜……”
摸到瘦瘦干瘪的手,旺仔又忍不住掉金豆豆。
最大的一颗,刚好滴在储拾柒手上,小指轻轻动了下,无人发现这个细节。
旺仔埋头伏在储拾柒身上,魂体一点点消失,直至不见。
楚江王只感觉心空了一片,情不自禁牵起床上女子的手,贴在脸上。
“快醒来吧,我和儿子都在等你。”
三日后。
赤虚道长一起来,就习惯性地走到偏院。
楚江王这三日滴水未进,一直守在床前。
“殿下,您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看着师妹。”
楚江王眼睛都不动一下,婉拒了,“不必,本王不累。”
他要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
“唉。”赤虚道长叹气,摇摇头,背着手走出去。
楚江王不是闲人,身上的公务也不少,这两日鬼差频频进道观,差点没把弟子们吓死。
要不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他早就……
呃……没有师妹,他大抵也是不敢跟楚江王叫板的。
更何况两人也算是朋友。
罢了,小两口新婚燕尔,他就不去打扰了。
又过了三日。
同样的对话,在房间内进行。不同的是,周遭忽起一阵风,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床上的人。
储拾柒的记忆停在进门的那一刻。
后来,她被吸入一个意识空间,在这里,她看着一个小女孩从出生,到慢慢长大。
她把小时候的记忆又走了一遍,也获得了比业镜中的画面更为详细的记忆。
原来,赤虚道长捡到她时,只比她大五岁。
后来她生长停滞,又去了现代,归来才二十岁。
而赤虚道长……已有九十高龄。
原来,师傅——即道观观长,他不仅是自己的师傅,还是她父亲。
不过观长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她生长停滞,引来观长注意,慢慢相处后才知道的。
他是好师傅,但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为了修道,他抛弃妻女,导致妻子意外身亡,女儿也沦为乞丐。
要不是被师兄意外捡到,她早就在路上冻死了。
观长知道她的身份后,愧疚不已,几乎耗费整个道观之力救治她。
生长停滞不是长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起来身体和记忆停在了十岁,但是体内机能却在成倍成倍地损耗。
十岁的身体,九十岁的脾脏。
不及时扭转过来,活不了几年就会死。
道观不是观长的一言堂,他如此行事,也引来诸多道长不满。
到最后,只有师兄和观长还在坚持要救她。
储拾柒慢慢消化庞杂的记忆。
对于观长,她的感情是复杂的,母亲的命救不回来,站在女儿的角度,她无法原谅父亲。
但站在徒弟的角度,他呕心沥血,大半辈子都耗在救自己身上……
她缓缓睁开眼,脑子还在放空。
“十七。”耳边想起男人沙哑的低音。
“嗯?”储拾柒懵懵的,还没找回状态。
“醒了,那就没事了。”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眸中满是缱绻。
储拾柒觉得,只是睡了一觉,眼前的男人好似换了一个人。
“我扶你起来。”
男人长臂环过来,储拾柒瞬间被一股冷冽的寒气包裹。
“我……我自己来。”第一次和男人靠这么近,连说话都不自觉结巴。
“嗯。”楚江王声音略显失望,自然地往后退。
“旺仔呢?”储拾柒环视一圈,没发现旺仔。
小不点有多粘人她是知道的,自己昏迷,他应该很着急,怎么会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