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怎么处理吧。”路梦平淡开口。
“明白。”施察答应得干脆,“如果大人信得过我,就冒昧地请交给在下吧。”
他这么说着,胸中有半分心痛。
他知道,这是要处理那些冒犯的武士了。
只不过,更让他心疼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雇佣来的武士团,最后却成为了家臣的工具。
如果是平时。
施察甚至不敢处理对方。
毕竟一旦大刀阔斧动手,只会逼得他们瞬间反水弑主。
要知道,即便是在南联合城,绝对忠心于主家、说一不二、便是下令让其自杀都不会有丝毫迟疑的兜帽侍卫……那都是其中的极少数。
如果出现了一例。
是要被帝国官方报道成典型的。
榜样之所以是榜样。
便是因为稀少。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也就不会引起重视了,哪怕它其实相当重要。
——就更别提纯粹用金钱雇佣来的流浪武士了。
“可。”路梦应道。
施察听命。
但是现在,有着来自行会的大人物的撑腰,既能为自己处理叛逆,还能给他们一个交待。
此事就此了结。
他踏步向巨兽骸骨下跪着的武士们走去,途中路过苏承的身边——对方的表情还处在震惊之中,像是没有理解当前发生了什么。
对方的身份来自上级行会,这件事确也只有他知道。
只是,令施察感慨的是,平日里在施恩的带领下,仿佛总是将他当作真正的家主看待、言行恭恭敬敬的那些武士们,大多却都选择了离去——其中即便有被假传命令蒙骗蛊惑去的人在,以自己那位族叔的老道,他们恐怕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得到了大人的指示。
他正是要去辨认这一点的。
一些还能够挽留的,还可以保下命来,继续效力……至于剩下的,唯有一死,葬于黄土骸骨。
这已经是仁慈。
倒是苏承这位不通人情、以往从不上前来刻意侍奉的年轻武士,在关键时候反倒敢挺身而出,与刺客搏杀……过去施察觉得是自己在包容忍耐他,足显宽宏大量、识人之能……如今看来,完全不是如此。
一次失手,就酿成大错。
都是他念着族叔选择自己的旧情,极尽信任,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对方真正的想法。
也差点错过了可以依靠的人。
不过,此刻的施察看见苏承,已经不敢用主家对待侍从的态度命令看待他了……显然,他招募的这位武士与来自行会的大人物似乎还有着一面之缘,相比起自己,说不定人家还要更加受到赏识才对。
指不定,自己还要仰仗他。
于是,施察忍住行礼的冲动,保下了作为曾经的贵族主家的最后一丝尊严,如同亲友般拍了拍苏承的肩甲,就走上前去。
留下武士一脸懵逼。
过去,苏承不爱与其他那些同僚一般恭维主家,并非是因为倨傲,而是因为实在不精于此道。
否则,他也不会在无意中得罪了军队的高层长官,原本战场上立下的军功被抹去了不说,甚至安上了个贻误军机的罪名。
若不是此事的确子虚乌有不好罗列罪状,对方又爱惜羽毛,不愿自降身份、授人以柄……苏承这才有机会平安从军中除籍,沦落为流浪武士。
已经算是好结局。
事后苏承没有丝毫报复之心。
毕竟,对方可是整条铁之谷战线的总指挥,虽然近来在圣战军元帅高阶审判官瓦尔特纳的猛攻下,连吃好几个败仗,差点退回到边境城邦脚下……但至少也是边疆军侯、国之栋梁。
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招惹的。
这一次的教训苏承深深刻在心里,即便他精于砍刀战技,还是唯恐再次重蹈覆辙——某种程度上,它都成为了这名武士的一道心结,甚至阻碍着其武艺的纯粹精进。
所以,才要躲得越远越好。
甚至是到南联合城。
另一边,施察原本看似包容的态度中,隐藏的那一丝不满,苏承其实清楚知晓。
可是现在,看着原本的主家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的做法从本质上又并没有改变时。
他开始发觉:
或许,并不是我做错了……
再修长刚直的木料,如果想要通过的是曲折的门径,那它也只会被当成是一块废柴。
路梦走到他的身边。
苏承转头:“你到底是谁?”
作为武道中人,他不似施察一般懂权谋运作,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察觉出一丝对方无法知晓的不对劲来。
你的实力、眼力、刀术见解……如此,白日里牧商当中一旦出现异样,你不可能毫无察觉。
除非……
你就是那异常本身。
“这个答案很重要么。”路梦笑着,“没有人追究你的来处……同样的,一个人展现出来的样子,其实就是我们所能接触的全貌。”
又或者,简而言之。
这个世间绝大多数的问题,都可以用两个答案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