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涛不但让老板找破一点的衣服,还让老板找小孩和女人的。老板看有生意乐得屁颠屁颠的。急忙和小伙计一起往外拿旧衣服。
估衣铺就是不缺旧衣服,但有的旧衣服要比一般人的新衣服还要值钱。那都是富人觉得过时了才卖到这里的。
但这种衣服蒋正涛是不要的,他要的是张宝良家人穿着可以就行。特别是他媳妇赵德英,是要出去办事的,穿新了会坏事的。
蒋正涛四个人挑了一大包子旧衣服,老板包好。
蒋正涛和老板讨价还价,最后成交。
出了估衣铺蚱子笑着说:“没想到正涛还会讲价呢。”
蒋正涛却没有笑,他说道:“我以前买什么从来没讲过价钱,今天之所以讲价是因为我觉得省下一份钱也是好的,可以帮助张宝良一家。钱,对他们是多么重要!”
蚱子听了低头不语。
四个人拿着新买的旧衣服正往前走,蚱子停下了脚步。蒋正涛看了觉得奇怪就问他:“你怎么停下了?”
蚱子说:“我觉得应该再给他们买点米面,他家的锅里黑糊糊的,我都不知道是啥,那东西能吃吗?”
蒋正涛一拍额头说道:“哎呀,可不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走,买米面油。”
买好东西,到了张宝良的家门口,卢淑梅和李树彬也愣住了,这是房子吗。二人愣愣地看着蒋正涛。
蒋正涛告诉她们就是这里,二人才敢敲门。门开了,赵德英探出头,看到二人愣住了,她家也没有这么高贵的亲属啊!这是从哪来的贵妇人。
当她看到她们身后的蒋正涛和蚱子时才明白过来,但她仍然有些犹豫,犹豫是否让众人进屋。
卢淑梅回头看蒋正涛,蒋正涛示意她们进去,卢淑梅和李树彬才进门。看她们要进屋,赵德英躲开身体让她们进去。
蒋正涛知道屋子很窄,都进去就更挤了。他便示意蚱子把二人手里的东西送到屋里。
蚱子进屋把东西放下就出来了。
卢淑梅和李树彬看着室内的情景也呆住了,炕上躺着两个人,身上是一堆破棉絮。不细看,看不出两个人的年纪和性别。只能看到乱糟糟的一堆。
三个脏兮兮的孩子,简直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一样。
卢淑梅觉得总这样愣着也不好,便对赵德英说:“你换好衣服,洗洗脸,蒋正涛找你一起出去。”
卢淑梅刚说完,李树彬从买来的旧衣服里找出一件递给赵德英说:“这件你合适,穿上吧!我们出去等你。”
李树彬这样说,一是让赵德英换衣服洗脸方便,二是屋里的气味太难闻了,她憋闷得实在受不了。
卢淑梅也觉得屋里太狭窄,所以就和李树彬一起出来了。
出来后卢淑梅说:“我也不是什么富人,也很穷。但没到这个地步。”
“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还有这样活着的人!”李树彬感叹道。
赵德英出来了,众人看到她眼前一亮。原来她不但不难看,而且很漂亮。这两天她在蚱子和蒋正涛眼里就是肮脏难看。没想到她真的很漂亮,人是衣裳马是鞍啊!
赵德英对蒋正涛说:“我们走吧!”
这时卢淑梅和李树彬看着蒋正涛说:“我俩还去吗?”
蒋正涛稍微想了想说:“那,你们就回去吧!人多有点招摇,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卢淑梅和李树彬走后,蒋正涛打了两辆人力车。蚱子自己坐一辆,蒋正涛和赵德英坐一辆。
在车上赵德英告诉蒋正涛,他们的家原来在沟里住。有三间草房,十多亩山坡地,很肥的,每年都打很多粮食。吃不了还可以养鸡鸭鹅,还有猪羊。
河里能打鱼,上山踩山货。那时公公还在,一个孩子,一家五口很幸福。
日本人来了,不让在沟里住,说是我们勾结绺子和抗联。
就把我们都赶到这里,去矿上干活。开始还可以,可是越来越糟。又添两个孩子,公公去世,婆婆病重。
我不能干活了,只有宝良一个人干。工钱也越来越低,这腿又伤了,矿上不给治。以后真没法活了。
蒋正涛安慰她,以后会好的。可赵德英却认为好是不可能了,她无数次想到过死,但看到三个孩子她又不忍心。
前边山沟一片乌黑,车夫告诉蒋正涛他们,矿山到了。
蒋正涛和赵德英下了车,蒋正涛付了钱。看着黑沉沉,烟气刚刚的矿山,蒋正涛让赵德英自己进去。
看着赵德英走进一团黑雾之中,他和蚱子四下里看看。便往一处高一点的地方走去。
站在高坡看着矿山大门方向,二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
赵德英走到一大排房子前边,她看到矿长字样的牌子,便敲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
赵德英推门进去。
矿长就是那天陪着张宝良从医院出来的那个人。他看到赵德英愣住了,问道:“你咋来了呢?”
赵德英说:“我咋不能来?我当家的在矿上把腿砸折了,我不来找你,我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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