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思索半天,最后却无奈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少女在旁边眨巴着眼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一句不清楚,这比她的仅倚青峰走江湖还要不靠谱。
不过她也很快释然,十五六岁的年纪,谁的人生不迷茫?
李木木未说出自己的理想并不是真的因为迷茫,这个理想太大,大到有些不不现实,他甚至不清楚这是理想还是幻想。
他未说,因为他并不清楚少女的真正的志向。
若与学鸠道北海,徒惹人笑,如此倒不如不说来的爽快。
星空如水一般平静,落于水上显现出它静谧的美。
少年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斑驳的夜空,少女仍是坐着低头望向不息的流水。
“该回去了。”
少女转过头看向少年。
少年似是睡着一般久久没有回应,半晌之后才直起身子俯下腰去捧起一抔凉水洗了个脸。
二人抽身往回走,才穿过御魔墙进入城中便远远瞧见宋寒衣的小书童谢英姿挨着街道两边一家一家店铺瞧着什么。
李木木上前揪住小书童的破袄子领口笑道:“你家少爷又被人打了叫你出来找郎中?”
谢英姿扭着屁股挣扎着落到地上拍拍自己的后颈道:“才不是,少爷说口渴了,我就出来给他找喝的。”
“官府安排的住所连茶汤都没有?”
谢英姿幽怨看了一眼李木木,随即努着嘴道:“自从少爷认识你,我们的花销都变大了。”
李木木稍作思索,这些日子也没叫宋寒衣做过东家呀,怎么就因为他花销变大了?
谢英姿伸手掏进她百宝囊似得破袄子中,摸索了半日才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酒葫芦伸到李木木面前。
李木木见状恍然大悟,敢情宋寒衣是惹上了酒瘾。
他还记得宋寒衣曾经跟他说过,他之前也是好酒如命,只是后来戒掉了,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宋寒衣却又守口如瓶。
这么想来,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那么大一座城池也没有一家酒馆吗?我可是听说天下最有名的酒馆,圣贤居的第一堂就设在洪都府。”
谢英姿又开始像好奇的橘猫一样左右瞧瞧看看起来,丝毫不忙于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无关紧要的话。
李木木继续打趣道:“不用看了,再往前就出城了,城外倒是有条大河,要不你往瓶子里灌点凉水回去给你少爷?”
谢英姿听得如此说伸着头确认前面就是城墙这才回过头幽幽道:“圣贤居的酒,最便宜的都要一枚金币一两,狗日的,他们怎么不去抢劫?”
李木木笑道:“没有其他小酒馆了?”
谢英姿气鼓鼓道:“这帮开酒馆的跟怕鬼一样,早早的都关起门来了。”
李木木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摇晃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他说完又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道:“萧萧女侠应该不怕鬼吧?到如烟姐那的路程就先不陪你了,我去访个故人。”
少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手举过头顶挥了两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李木木大声喊道:“替我向如烟姐问个好!”
少女已经远去。
官府给随行人员安排的住所在一片广阔的湖水边上。
依湖而建的阁楼没有登云摘月的气势,大都是三五层精致的小楼,鳞次栉比,俯水笼月,侧顾拥柳,竟然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这样的布局在粗犷的西陲算是另类。
“寒衣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李木木连门也没敲便推门而入,宋寒衣此时正襟危坐与窗前,捧着一卷旧书,借着皎皎月色埋头苦吟。
李木木本是个知礼之人,之所以没敲门全是因为里面住着的是宋寒衣。
宋寒衣抬头看见李木木与谢英姿一前一后站在门前,忙将手中书籍稳稳放好,还未来得及似一般书生一样整理衣冠便迎上前来。
其实宋寒衣没有整冠理衣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他顶上只有一根束发簪,连冠都称不上,至于衣,那纯属遮羞之物。
宋寒衣瞧见李木木手中提着的酒葫芦,卖惨道:“恙倒是无恙,就是这一路上也没个说话的人,嘴巴痒得很。”
自从踏上巡游之路后李木木确实很少去找过宋寒衣。
李木木也听出宋寒衣带有玩笑意味的话并未急着回话,二人走到窗边的桌子边坐下。
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书籍,他才打趣道:“寒衣兄囊萤映雪,借月苦读,小弟我也是没有机会能跟兄长好好一叙,今日恰巧遇见英姿在外寻酒,猜你今日有空,小弟这才敢登门造次。”
宋寒衣一把夺过李木木放在桌上的酒葫芦,取出藏在书里的小酒杯满倒了两杯后才笑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一套一套的说辞也不知道从哪个腐儒口里听来的,咱私底下说点人话。”
李木木哈哈大笑,不过随即借势试探道:“寒衣兄最近是有什么心事?”
宋寒衣满饮一杯后才皱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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