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宫花园,
难得有空的完颜阿骨打,正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品着茶。
少时,只见赖家兄弟在普奇的陪同下,来至凉亭。
三人向完颜阿骨打见过礼后,赖布衣往前一步,问道:“不知金主接见我们有什么事吗?”
完颜阿骨打喝着茶,瞟了一眼赖家兄弟后,放下茶盏,看向赖凤鸣,不紧不慢的问道:“听普奇说,使节来我大金国多日,有些水土不服,没什么大碍吧?”
赖凤鸣微笑以回道:“并无大碍,多谢金主关心……”
完颜阿骨打遂带着说笑的口吻道:“使节可不要因为客气,而不好意思说,若真有什么不适,但请直言。你们有句话,叫病向浅中医……这样,回头让大夫好好的给你们瞧瞧,以免你们在回去的路上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徒受人诟病,有损我大金国的威名……”
赖家兄弟似是从完颜阿骨打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赖凤鸣的脸上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而赖布衣则有些蹙眉。
而后,赖凤鸣淡然的道:“金主言重,不用麻烦了……我等身为使节,能得贵国如此款待,已足见诚意。我等回朝后,定会向皇上转呈……”
完颜阿骨打意含不屑的扬了扬眉后,说道:“那普奇自会带你们去接你们要接的人,但赖侍郎得暂且多留些时日……”
赖凤鸣闻言,不由错愕。
赖布衣则上前斥问:“为什么要留下我三哥?怎么?是想要玩以质换质那一套吗?!”
完颜阿骨打笑了笑后,对赖凤鸣道:“听闻赖侍郎画得一手好丹青,又是出身风水世家……我大金国都,扩建在即,正需要有像赖侍郎这样的人才出一份力……金宋已议和,想必,对于促进两国交好的事情,赖侍郎应该是乐意为之的,对吧?”
赖凤鸣听后,先是谦然的道了句:“金主过誉了,凤鸣不过是对丹青情有独钟,借以舒怀而已。至于风水数术,说来惭愧,凤鸣于年幼时遭逢了些小变故,患得心病,故未得家父多少真传。有承袭衣钵能力的,应是我四弟赖布衣……”
但听赖布衣揽事道:“布衣自问,对于风水数术,虽研习尚浅,但布设风水局还是游刃有余……”
却听赖凤鸣接着说道:“既是对两国交好有益的事,凤鸣自当勉力而为……不过,凤鸣要见到所接之人,安然离开,方才能安下心来做事,还望金主莫要介意凤鸣的不情之请……”
完颜阿骨打寻思了片刻后,笑着点头道:“赖侍郎心思细,想得周到,并无不妥之处,何来介意之说……”
转而,他吩咐普奇:“行了,你就引领着使节去吧……”
话落,他站起身来,负着双手,阔步走出凉亭而去。
……
城郊,
一处晒场上,十几名妇人正在做着农活。
在晒场周围,有不少金兵把守着。
偶有小孩子跑来晒场戏闹,都会遭到金兵的喝斥驱赶。
但见普奇,带着赖家兄弟来到晒场外之后,手指向在做农活的其中一名妇人,对二人道:“那个就是韦氏了……”
兄弟俩遂走上去见礼:“微臣赖凤鸣/赖布衣,参见太后……”
韦太后正吃力的弯着腰做活,乍一听到背后有人口称太后,先是为之一怔。
随后,只见她颤颤巍巍的直起腰,转过身来,擦去糊住眼睛的汗水后,打量来人。
但看她的年龄,也不算是老态龙钟,但举止明显有些迟钝,脸色也是蜡黄,身上还散发着汗臭味。
当她看清来人的面貌后,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刚才,你们尊称什么来着?”
赖凤鸣忙应道:“回太后,微臣赖凤鸣,是奉皇上圣谕,前来接太后及公主回朝的……”
韦太后闻言,似还有些不可置信。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瞬间红了眼眶,激动的道:“是来,是来接本宫的?啊,好,好啊……老九还记得本宫……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一名妇人,向韦太后跪求道:“姐姐行行好,将妹妹也一并带走了吧……”
但听普奇冰冷的道:“不在名单上的不能走。”
韦太后遂安慰那妇人道:“你放心,本宫一回去就跟老九说,让他再与金人作交涉……”
妇人急道:“那要多久?姐姐可莫要忘了……你是知道的,这里有多难熬的啊……”
韦太后连连点头道:“这个本宫当然知道……你且再忍忍,用不了多久的……本宫若是忘了,就罚本宫目不识物……”
那妇人虽然急于脱难,但也知道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走得的,又听韦太后作了誓,遂无奈的抹着眼泪点点头后,站起身来。
只听普奇对赖家兄弟道:“韦氏你们已接到,赵氏其余那些宗亲的骸骨及所遗幼子女,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山坳里……”
赖凤鸣遂对赖布衣道:“四弟,你先接太后去迎宾所,待我接了其他人,送出城后,再来接你们出城……”
就在赖布衣作犹豫状之际,只见韦太后于转身间,挺直腰板,整理了下发鬓,昂头道了声:“摆驾”后,抬手示意赖布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