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小点,刚好够小夫妻俩带着儿女住,谁也别打扰,正正好!
也真如夫妻俩预料的那样,张盼柔长大后,就跟铺子里一个踏实的小伙计看对了眼。小伙计姓赵,也是城里人,家里三兄弟,他是老幺。
一开始赵家听说要儿子入赘,根本不答应这门婚事,还是张家拿出了地契,表明小夫妻俩有自己的院子住,赵家才许了亲。
赵家也有私心,城里的地寸土寸金,家里三个儿子,一人能分到一间房都勉强,生了孩子后会更挤。儿子说是入赘,其实是自己住,就当是孩子自己买了个院子住在外头是一样的。
当下的夫妻,成亲了就是一辈子。这种想法本身也没错。
张家夫妻呢,就想要老来所依,至于孩子姓什么,他们其实没那么在意。真心换真心嘛,他们还年轻,好好养孙子,孙子大了跟他们亲就行了。
按照夫妻俩的设想,他们走的时候,兴许孙子都要成亲了。女儿有手艺,女婿还算踏实,反正只要身子无恙都在上工,这样的情形下,他们认为不需要这位女儿操心。
可那只是他们认为罢了。
在夫妻俩成亲六年,大的女儿已经五岁,小的孩子的三岁时,赵家的宅子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是自家走水,是隔壁的隔壁烧了起来,天干物燥,火势太大,蔓延了过来。等于是天降大祸,唯一让人欣慰的,大概就是最先着火的那户人家还算富裕,又把银子存到了钱庄。并且,就有同样被烧了宅子的邻居在他们存银子那个钱庄里做事。这银子根本瞒不住,他们愿意赔偿自然最好,不愿意赔偿也由不得他们!
赵家没有地方住了……且那几年赵家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比如赵家的大儿子赵长东娶妻几年还没有孩子,他媳妇受不住婆婆的谩骂主动回了娘家改嫁。而赵长东郁郁寡欢,跑去借酒消愁时,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一头栽倒在路旁的水沟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被淹死了。
又比如在房子着火的头两个月,二儿子赵长西跟着东家去外地,以为自此得到东家的重用,自己还能带些货物回来倒卖赚些差价呢,结果去的时候遇上了暴雨,他和东家两人都不知所踪。
下大雨发了山洪,被山洪冲走的人找不到……几乎可以认定二人回不来了。
赵家夫妻一年失了两个孩子,精神大不如前,已经有点后悔让三儿子给人做赘婿。
张盼柔最清楚为了买下自己所住的院子爹娘付出了多少。张家夫妻俩成亲时没有积蓄,甚至还有欠债,是夫妻俩成亲之后是没日没夜的干,因为有手艺平时又省吃俭用攒了多年银子,才勉强把宅子买下,买下之后还花了一年时间还债。
这样的情形下,张盼柔成亲时没让赵长南跟自己姓,也没有让他上花轿嫁过来,唯一的要求就是生下来的孩子必须跟自己姓。
本来女方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才招赘的,赵家既然答应了儿子入赘,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当时并不为难,还挺感激张盼柔给赵长南面子。
可是,赵家兄弟两个先后离世,只留下了两个孙子的情形下,赵母就觉得人丁有点单薄。本来三个儿子,不说一人生俩儿子,就是一人生一个儿,那孙子辈应该也有三个才对。
当然了,有俩孙子在,赵家夫妻后悔归后悔,却也没做什么。
大火烧了宅子,起火的那家人被逼着答应给着火的几家人修院子,还愿意出他们这段时间在外面租房子的钱。
赵家是普通人家,平时能省则省。想着三儿子的院子是空的,就想住进来。
张盼柔自然不愿意,可赵长南拒绝不了。因为爹娘说了,他成亲以后没有回家住过,若是这一次还不在一个院子里住,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机会。
长辈这样说,赵长南心里也难受,便稀里糊涂答应了下来。
张盼柔气归生气,也不愿意拂了男人的面子,她以为公公婆婆的宅子烧了之后到自家住只是暂时的,等到那边宅子修好,两人就会带着二嫂和侄子搬回去,最多两三个月。
可是,那只是她以为。
厨房的门被推开,赵母于氏踏进门,板着脸道:“盼柔,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不懂事就该管教,这丫头片子不知道让着弟弟,你还要护着……让她出来。”
孩子吓得抱紧了楚云梨后腰,她弯腰将孩子抱起,已经五岁的小姑娘,因为养得好,挺大的个子。
于氏见状,都气笑了:“张盼柔,这么大的孩子你还抱着。生而不教枉为人母,你不教孩子,外人会替你教……”
“说够了吗?”楚云梨面色淡淡,见于氏愣住,她自顾自继续道:“我想说,那个糖糕是我娘买给孩子吃的,是孩子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孙子想吃,自己买去!”
于氏从来没有跟这个儿媳相处过,逢年过节见面,儿媳都挺客气的,搬过来半个多月,儿媳每天都会买菜,对他们极尽耐心。这说翻脸就翻脸,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楚云梨目光越过她,看向院子里的赵长南:“有人欺负你闺女,你连个屁都不放,到底是聋了还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