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故作迟疑:“这不合适吧?”
林长远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走!”
彩云在偏院里关了近一年,直到死在这个院子里,都再也没能出去。如今,楚云梨总算是走出了院落。
她脚下很稳,跟在林长远身边,扶着肚子走得缓慢。
林长远又不好催她,只能同样放缓脚步。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家里的大公子再将就一个有用的丫鬟。
这丫鬟好像是夫人身边的陪嫁,后来做了胡家媳妇,人称胡娘子。
这边林长远把人带去了主院,身后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半个时辰,几乎传遍了整个府邸。
要知道,自从大公子娶妻,就从来没有对哪个丫鬟另眼相待过。即便是那些丫鬟被大少夫人惩罚,大公子一般也不会出面相护,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主院之中,林夫人从守门的丫鬟那里得知儿子带了彩云过来,瞬间就蹙了眉头。
夫妻俩干的那些事情是瞒着府里所有人的,包括他们这些长辈。林夫人管着后宅,那边彩云入住后不久,她就知道儿媳妇封了偏院,既然儿子也愿意这么干,她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本以为等到彩云临盆之后,夫妻俩就会将人给处置了,不管是母死子活,还是将人远远送走,事情做得隐秘一些,她再帮忙收个尾,应该不会有外人发现。
更何况,那彩云确实很能生。
即便她有些看不起彩云的身份,也嫌弃彩云不是清白之身,但那肚子里的孩子实实在在是她孙子。
儿媳妇进门五年了,林夫人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即便彩云是有夫之妇,她也舍不得落了孩子。
眼瞅着还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儿子把人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样在府里走一圈,想瞒也瞒不住了呀。
林夫人想不通,看到儿子进门,立即质问:“长远,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长远看了一眼屋中伺候的人。
所有的丫鬟都退了下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林长远立刻握住了楚云梨的手腕。
林夫人见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情,最好想好了再开口。”
她不想听儿子要纳了彩云的话。
林长远叹口气,上前低声将彩云的梦境说了。
“然后儿子发现,儿子离不开彩云。”
林夫人也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不过,这些话是从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她愿意相信自己儿子。
“你没骗我?”
林长远一脸无奈:“娘,您是我亲娘,我才敢把这样的弱点告诉您。”
林夫人面色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楚云梨:“你去洗漱,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林长远已经试过了,不过也没阻止母亲。这才半天,他就感觉到了诸多的不方便,迫切地想要摆脱彩云。
实在是彩云的名声太难听了。
楚云梨进了洗漱的屋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桶热水,有丫鬟进来,取下了她头上的钗环,秀发落下,还有一根绑头发的带子。
丫鬟动作轻柔,楚云梨并不讨厌。
全身洗净,换上干净的衣裳,楚云梨想要用那根发带,却被丫鬟伸手取掉。
“夫人说了,要全部换。”
楚云梨无所谓,在洗漱的这期间,林长远一直站在屏风之外。
林夫人见儿子的模样,简直是没眼看。
林长远又抱着换下来的衣物走了一次,还是不行,不过坚持几息,额头上都满是冷汗。
见状,林夫人终于相信儿子离不得彩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梨一脸无辜。
她身上确实带了药,就是那根木钗。
丫鬟取了发带,却忘记了钗。
当下出了嫁的女子,需要把头发全部盘上去,彩云只有这一根钗,多了没有。而在这院子里,只住了林夫人一个女子,丫鬟总不可能取林夫人的钗给她用。
木钗不大,看着很陈旧,彩云一直戴在头上。她这副打扮已经有几年,所以,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林夫人面色格外复杂。
“彩云跟在你身边,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要不然,她妾身未明会被人议论,你也会被人笑话。”
她叹口气: “就纳为妾室吧,你爹那边我去说。”
楚云梨立即道谢。
林夫人嘱咐:“关于公子离不开你的事情不可以往外说,而你的那番梦境,也不可以再告诉其他人。”
楚云梨再次应是。
林夫人想要跟儿子单独说几句话,又想到儿子离不开彩云,心下再次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孩子了。过两天我去郊外,找道长问一问,看看可有解决之法。”
事已至此,母子俩都相信不是中毒。解决问题也想的是去找道长。
楚云梨垂下眼眸,也不问自己住哪。
当天夜里,她搬去了林长远的书房。
当然了,林长远离不开她,也住在书房。
书房和正房离得近,楚云梨躺在床上时,听到了正房那边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