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田嘶声大吼:“如果不是你让我过去,我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才是被你牵连,谁让你那么冲动的,你杀了人害得我也沦为阶下囚。”陈秋满心里也委屈得很。
陈秋田又想动手,不过身后有看守,他不敢妄动,恨恨别开了脸。
可是,看守不可能一直守着。
陈秋田很清楚,人是自己杀的,罪魁祸首桃枝和陈秋满最后不会有多大的罪名,待个两年出去后,照样过日子。
可怜了他,他要为死去的李老爷偿命,妻儿还要被他的名声牵连……他已经听说周氏想要回娘家改嫁,就是说为了离两个孩子远一点,她要嫁到外地去。
孩子有一个杀人犯的爹,亲娘还改了嫁,祖父母已经不在世上。陈秋田想想孩子以后的处境,就觉得凄凉得很。
他特别后悔自己跑去找李老爷的麻烦,甚至更早之前,他就不该和寡妇私底下来往。
真的,他越想越后悔。
看守不可能一直守着二人,眼看他们吵过之后不再开口,又已经到了深夜,两人各自睡下后,便离开了。
大晚上的,陈秋田起身到了兄弟二人共有的栏杆旁:“三哥,你过来……我这里还有点银子,你拿去花。”
他之前东躲西藏,并不敢和人打交道,便装作乞丐,带出门的银子都没有机会花出去。
陈秋满看到银子,有点怀疑弟弟是想伤害自己。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两人到底是亲兄弟,兴许弟弟真的是想把银子给他之后托付家里的孩子。
陈秋满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只得一个来福,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他对于弟弟变成杀人凶手这件事心底里还是有几分歉疚的。反正自己没孩子,帮弟弟养孩子也不是不行……于是,他靠了过去。
他满心戒备,并不敢将头靠得太近,手伸得老长,结果指甲还没有碰到银子,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一股大力扯他,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扑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又已经喘不过气。
陈秋田将人狠狠按在地上,发了狠道:“你害我,害我儿子……害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桃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隔壁的动静,吓得尖叫不止。
看守赶来,却已经迟了。
陈秋满已经没了气息。
陈秋田坐在栏杆旁大口大口喘气,当天夜里,大人连夜审问。
大人想知道更多,没想到让本不该死的犯人被害死,虽是看守看管不利,但这件事情细究起来他也有责任。大人面色特别难看。
而陈秋田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能逃脱,他想法简单,家里兄弟三个,他不在了,东西会被分成两份,但如果老三也不在,老三的那份就能省下来挪到他儿子身上。
分家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害了自己的人在这世上逍遥。反正他杀了人,本就是一个死,杀不杀陈秋满,他都逃脱不掉。
大人气急,见他毫无悔改之意,判了他立即问斩。
至于桃枝……虽然没有动手杀人,但她与人通奸致让死亡,也被判了三年。
三年不重,但是桃枝在定下罪名的第三天,忽然就在大牢里暴毙而亡。
大人怀疑有人下了黑手,李夫人是最大的嫌疑,但无论他怎么查,都像是桃枝不习惯吃大牢里的饭菜,肠胃受不住拉肚子而亡。
*
村里发生的这件事情传入了城里,也让不起眼的小山村好生扬了名。
不过,是恶名。
村里的事告一段落,楚云梨本来想搬去城里住,但是保康和村东头的夫子相处得特别愉快,她便也不急着搬。只是,她想要帮助更多的人,便经常去城里做生意。
郝喜最近日子过得不错,父亲不敢再强迫他,就连春珠也变得勤快起来。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威胁了一家人,父亲肩膀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没痊愈,根本就不敢抬那条胳膊。
他知道姐姐对自己好,如今也没有人阻止姐弟俩来往,便经常过去走动。
只是,姐姐在村里的时间不多,三天两头才会回来一趟。郝喜经常会扑空,不过,他也不失望,姐姐不在,还有外甥在呢。
楚云梨在城里很快就开了三间连着的铺子,这一次她卖的是瓷器,不过不是自己烧的,而是买了一大堆白瓷,然后准备了一些新鲜的颜料,凡是喜欢画画的,都可以来画。
会画画的人都不缺银子,这门生意很是新鲜,在城里算是头一份,一开张,就做得不错。
她不愿意住客栈,很快就买下了自己的院子,她想要帮助别人,需要敛财,于是,短短两个月之内,又开了第二间铺子。
她开的铺子客源滚滚,不用看账本也知道赚了不少。外人只觉得惊奇,但有人却不是滋味。
苗父这一日找上了门来。
楚云梨最近挺忙的,一直没回去,父女俩见面还是两个月前,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苗父整个人苍老了不少,头上的白发多了好些,脸上的皱纹也深刻许多。
“爹,有事?”
苗父看见铺子里的许多年轻公子正在认真画画,问:“生意不错?”
楚云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