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父毫无防备。
他教训了儿子不少次, 这孩子从来都是乖乖挨打,一次也没有反抗过。别说还手,甚至都不知道逃跑。
泥水泼来, 郝父被冰得一个激灵,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 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当即勃然大怒,一脚把盆子踹飞出去, 然后对着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
郝喜泼水时有些冲动, 泼完了看到父亲暴怒的眉眼之后,下意识又想跟以前一样乖乖挨打, 挨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躺在床上时的后悔。
太痛了。
他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面前的父亲明显比之前更生气。如果他不逃的话, 真的可能会被父亲当场打死。
郝喜来不及多想, 转身就跑。
跑在村里的小路上, 他脑中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姐姐的院墙之外。
他不该来这里的。
这会给姐姐带来麻烦。
想到此, 郝喜立刻又往村口而去,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门打开。来都来了,要是不打招呼, 实在不像样子。他扭过头,想着如果是赵大娘开门,那就笑一笑就走。
结果,很不巧的, 站在门口的人就是姐姐。
郝喜不得不停下来,戒备地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远处已经能看到轮着竹竿来的父亲。
“姐,不用管我,你赶紧回去。”
楚云梨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一块红肿,看样子应该是被粗一点的棒子打出来的,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之前好不容易才把郝喜的命救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再被打死的。她不止没有退进门,反而一步踏出,三两下上前将郝喜拽住。
“跟我进屋。”
郝喜想要挣扎,但又舍不得用太大的力气。
楚云梨很顺利的把人拽进了院子,然后她拿了一把刀,以一种一夫当关的气势站在门口。
郝父追过来,隔着老远他就亲眼看见儿子进了便宜女儿的院子,到了门口后,他已累得气喘吁吁,越是累就越是气愤。
“让郝喜出来!”
楚云梨不让:“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活的,你又打他了是不是?”
郝父怒斥:“那个混账拿水泼我!”
楚云梨扬眉,忽然抬手,一刀削掉了郝父肩膀上一块肉。
血肉飞溅,郝父觉到肩膀上的疼痛,扭头一瞧,看到那一大片伤口后,眼前一黑,直直往下倒去。
一个大男人,砰一声就砸到了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郝喜不放心外头的姐姐,费力打开了门,当他看见昏倒在门口的父亲时,整个人都呆了呆。
“这……”
楚云梨伸手一指地上的郝父:“看,他也是血肉之躯,也知道痛,也会昏迷。”
郝喜若有所悟。
以前他都是乖乖挨打,就是因为特别敬重父亲。在他的心里,父亲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如今看来,这高山也不过如此。
“我把他背回去。”
楚云梨强调:“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我就让赵大叔去镇上接大夫,稍后还会买一些补身子的东西送过去。”
郝喜摇头:“不用!”
“要的,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无论苗惠儿那些年在郝家的日子如何,也不提苗惠儿到底是吃谁的粮食长大的,总归她是在郝家长大,落在旁人眼里,郝家于她有养恩。
苗惠儿可以不回去走动,但是对郝父动手,一定会落人口舌。
楚云梨如今动手了,那也只能是“不小心”。
她说办就办,立刻让赵大叔去城里请大夫,还带了一只烧鸡和不少鸡蛋过去。并且,她还亲自上门探望。
肩膀上被削掉一块肉,看着伤口很大,其实也就是皮外伤,止住血之后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夫很快就包扎好离开,楚云梨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再一次道歉。
“对不住哈!当时我气糊涂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动了手。伯父不要生我的气。”
郝父一整条手臂都火辣辣的疼,抬都不敢抬,听到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明明就是故意的!
“苗惠儿,没良心的东西,老子可是养大了你。”
“我知道,我都懂。”楚云梨叹息,“但小喜是我弟弟,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结果一回来就被你打伤,我当时没能忍住……你放心,以后我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我会负责的,你所有的药费都由我来结,这段时间养身的东西都由我买。”
她态度诚恳,又舍得花钱,除了郝父之外,其他人都觉得她的诚意足够。
姜氏看到桌上一大堆东西,立刻出面打圆场:“惠儿也挺有诚意,说起来都不是外人,这事别再说谁对谁错,就这样吧!”
郝父:“……”
“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受伤的不是你?”
“你已经受伤了啊!难道让惠儿把自己砍一刀你才满意?”姜氏劝说,“做人要讲道理,人家都已经赔偿了,你还要如何?”
郝父:“……”
楚云梨起身告辞:“我家里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