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赶你们出去!”
蓝信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他的手用力地拍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出了不可更改的决定。
蓝修明站在蓝信对面,他的脸色同样阴沉。
他知道,老爹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持续了很久,而现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他们赶出家门。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涌上了头顶。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赶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大约是今天喝多了酒,蓝修明的胆子也大起来,沉着脸说道:“爹,你别逼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平日里他是不敢如此顶撞父亲的。
但今日,他借着酒劲儿,壮着胆子说了。
“我知道爹一直不喜欢我,但是爹也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从小到大您就偏向大哥,大哥死了您又偏向三弟,难道在爹眼里,我就那么不成器?”
这么多年,他一直生活在大哥和三弟的影子里。
他知道,自己比不得大哥的坚韧,也比不上三弟的勇猛,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爹不高兴。
“爹,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今日您若是执意赶我出府,就别怪我狠心,不认你这个父亲!”
“他日蓝修筠父子战死沙场,您百年之后,蓝家连个烧纸钱儿,摔瓦罐的人都没有!”
话说开了,蓝修明也就豁出去了,感觉平生都没有如此痛快过。
蓝信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他自认从未亏待过他,真心拿他当儿子一样养,处处以他们为先。
甚至有些偏袒,
到头来,却养出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守了几十年的秘密,突然就不想守了。
蓝信缓缓睁开眼,目光犀利的看向蓝修明,仿佛在透着他,看另外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这么多年,你可知我为何从未逼你上过战场?”
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三,他们都是十二岁就开始上战场。
哪怕到了蓝玉这里,也是十四岁就跟随父亲守边关。
“因为你原就不是我的儿子!”
“我蓝信的儿孙,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会卑躬屈膝的当孬种!”
“而你!”
蓝信再次将目光对上蓝修明,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就是个杂种!是个连生父都不详的东西!”
“你一出生就害死了你的母亲,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踏进我蓝家大门一步!”
蓝信坚定果决的话,在蓝修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如何都不敢相信,蓝信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这怎么可能?”
“我从小到大就跟在您身边,怎么可能不是您亲生的?”
他不可置信的质疑道。
“呵呵!”
蓝信自嘲的笑笑,“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舅父。”
蓝信抬头,透过模糊的窗纸,看向外面逐渐暗沉的天空,
天空黑沉,看不见一丝光亮。
屋里没有点灯,两人就站在黑漆漆的屋里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情是该挑明了。
“当年,你母亲跟随你外祖母去寺里上香,回来的路上遭遇劫匪,人救回来时,已经失了清白。”
“后来就有了你,连你母亲都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
说起妹妹那段凌乱不堪的往事,蓝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
虽然他后来带人挑了土匪窝,整个寨子三百二十一口无一人活命,留给妹妹的创伤却永远也无法抹平。
妹妹本是活泼爱笑之人,那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尤其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曾几次寻死。
好不容易在家人的劝说下,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为了保住妹妹的名节,蓝信让自己的夫人假装有孕,只等孩子落地,记到自己名下,瞒过所有人。
却仍然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蓝修明的母亲在生产时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
在失去意识之前,妹妹临终托孤。
蓝信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救活了孩子。
得知自己的身世,蓝修明既震惊又害怕,
原来府上那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他真的不是蓝信的亲生子。
此时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名义上的老爹已经彻底地被他激怒了,他不会再听任何人的劝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里透出一抹狠厉。
而后放缓语气说道:“既然舅父如此坚决,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妻子和孩子。”
“宏儿和衡儿叫了您二十多年的祖父,总不能白叫的吧,你把他们都赶出去,他们能去哪儿?又该怎么活?”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西北街的商铺和房契你不想要的话,那你就一文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