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屈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许久,他才抬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怀仁父女,不悦地说道:“你最好不知道,否则,被本王查出来,后果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咱们走!”
“恭送王爷!”
送走永宁王,楚怀仁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太吓人了,他刚刚以为自己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回头怒视着楚念念,差点咆哮出声:“念念,你到底有没有抓那个沈什么晔的?”
楚念念一脸笃定地说道:“爹爹放心,女儿并未做过。”
看楚念念一脸淡定的样子,楚怀仁才略微宽了宽心,急急的跑出去,差人去府城打探消息。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清河县?
他怎地一点都不知道,知府大人怎没给他传个话。
楚怀仁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脸后怕,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快,快去城门口,将告示撕下来!”
楚怀仁突地又想到收取入城费一事,这事可大可小,端看王爷的喜怒,他不敢赌。
急急地让衙差速去城门口,把贴上去没几天的告示撕下来。
连城卫兵都给撤回来。
永宁王来了清河县,没有直接住县衙,也没有去驿站,反而住在客栈里。
若是被王爷抓到把柄,自己的官路怕是走到头了。
衙差哪敢耽搁,一溜烟的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带着一队城卫兵,连呼哧带喘地跑回来。
楚怀仁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
小竹村。
卯时刚过,迎娶新娘的花轿便到了小竹村,陈家上下一片欢腾。
村里的老老少少都跑出来瞧热闹。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后边跟着十几名鼓乐手,再后边还有一顶红色小轿。
这排场,在村子里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普通人家嫁女儿,好一点的能坐个牛车驴车,差一点的,夹着包袱,自己腿着就去了。
像这样正儿八经的用小轿抬到夫家的,那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是有钱的老爷娶夫人的排场。
陈老婆子笑得嘴都歪了,这排场,委实是给自家长脸面呀!
宋家小娘子再厉害,不还是腿着嫁到小竹村来,她家闺女可不一样,是要被抬到夫家去的。
一想到这里,陈老婆子就高兴的很,一眼一眼地往西山脚下瞟。
那眼珠子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昨晚,宋家三房发生的事情,并未被人知晓,宋氏听见喜乐声,起身,去了陈家。
都是一个村里住着,两家闹得再僵,礼还是得随的。
宋氏拿出一百个铜板,负责记账的陈家长辈,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村里人办喜事,大多都是送点米粮或是青菜鸡蛋,像宋氏这么大手笔,一下子随了一百文,在村子里还是头一份。
随了礼,宋氏饭都不想吃,转身就想往回走。
这时,屋里传出陈二丫惊叫的声音,“娘,我不嫁!”
“这花轿都临门了,哪能说不嫁就不嫁!”
陈二丫一句话,立时引来众人的纷纷猜测。
陈婆子也是急眼了,厉声数落陈二丫,“你男人花轿临门,三媒六聘,四新四盖给你预备的齐齐整整,你不嫁也得嫁!”
宋氏本来想走的,可听见屋子里的争吵声,大伙儿都挤在门口,将整个大门都堵住了,一时也出不去,只能耐着性子,等人散了再回去。
这时,屋里又传出陈二丫的哭腔:“娘,你看看他那样子,我死也不要嫁给一个丑八怪。”
说着,陈二丫就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连新娘穿的衣裳都给脱下来,里子面子都不顾了。
那新郎官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红着脸辩驳道:“关了灯,还不是都一个样儿,啥都瞧不见。”
“不不不,我宁死也不嫁你!”
说着,陈二丫一头撞到窗台上,当时就见了血。
新婚当天,新娘还未上花轿就见了血,视为大不吉。
跟来娶亲的媒婆见没法收场,当即表态,“陈婆子,既然你家闺女不肯嫁,那这门亲事就算了,你把王家的聘礼,还有那些东西都折成现银退回来,你们与王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听说银子要飞,陈婆子哪里肯依,拽着闺女就给她往身上套衣裳,“我闺女能嫁!”
这时,新郎官却不依了,他好银子聘妻,哪晓得人家看不上他,即是如此,他也不必强求。
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不了,去人牙子买个丫头回来就是,当即表态:“你闺女想嫁,我也不娶了,把我家的聘礼,都给我还回来!”
新郎官扯下胸前的大红花,一把摔到地上,拂袖而出。
陈婆子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儿去。
等新郎官出来,众人才瞧清楚,那新郎官竟是没有鼻子。
原来,那王家小子幼时淘气,从墙上摔下来,卡到石头角上,卡丢了鼻子。
因为容貌吓人,就装了个假鼻子贴上去,容貌也还算过得去。
要说也是凑巧,活该他与陈二丫不是姻缘,这愣头青今儿娶媳妇,心里头高兴,走路没长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