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一愣,随即大笑,“真是自信啊!那么,神女认为,垚县如今的局面又是因为什么才造成的呢?”
沐暖:“因为秦王动作太慢。”
更因为我的不成熟。
这句她没说,输人不输阵,再者他们现在还没输呢。
侍卫又是一阵狂笑,“你该将姚贾留在身边的,最初我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容易就支开他。”
“确实。”
现在想想,姚贾领命离开前那个眼神,大概是早就想到了,又或者知道了什么吧,可他却还是走了。
见沐暖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对面也不那么浮夸的演了。
侍卫终于收了笑,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的家仆如何了?”
“活着。”
脑域受损是肯定的了,不过应该不至于变的痴傻,也就是记忆力衰退,严重点的话五感不同程度降低,精神力下降,当然最后一项在这个地方不存在。
地牢门口两个值守的侍卫,全无了,地牢内的医女,也被她支走了。
如今地牢空置,没有任何守备人员,虽然外院还有士兵巡逻,门口和墙边也有岗哨,但是,以这些人对正官邸的熟悉程度,加上他们对垚县渗透的深度和广度,恐怕这些三瓜两枣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事儿。
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变数,竟然只有我。
侍卫得到答案,又笑眯眯的说,“投桃报李,作为神女高抬贵手放我家仆一条性命的回报,神女想要知道些什么,都可以问,我或许能答呢?”
“毕竟我还要拖时间,神女不若配合一下?”
沐暖:……
虽然我已经知道你是在拖时间了,但你就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
……
不过问题确实很多。
“你真的叫无名?”
“老夫姓范名增。”
“楚国人?”
“楚国居巢人。”
“你为什么帮他?”
“一个人情,一个约定。”
“你的目的?”
“为名,为利。”
“楚国的名?楚国的利?”
“自然是天下之利,千秋万世之名!”
沐暖:……
“你想当王?”
“当然不是,神女为何做如此想?”侍卫浮夸的惊诧道,“我想做的,是李斯之于秦王政,商鞅之于秦孝公,范蠡之于越王勾践,孙叔敖之于楚庄王……我想做的,是辅佐一人成千载之霸业,开万世之宏图!”
声音变高,说到动情处,连脸都红了些,以沐暖浅薄的微表情知识判断,这人说的大概率是真话。
还真就有问有答了起来。
沐暖又问,“那你来垚县干什么?”
“你做的事,和你追求名利有什么关系?”
侍卫一顿,“此事……说来有些话长。”
沐暖打断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长话短说。”
侍卫一乐,“长话短说好啊,短说就是……我本看上了那小子的家室出身,他正是式微时,此子又有些才名,便凑近了瞧瞧,没想到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秦灭韩,此子谱系中带了点王室血脉,宿有才名,又听闻其变卖了家产在各地悄悄活跃,范增便起了心思,凑上去围观看看是不是个能成事的。
两人斗智斗勇一番,本来没有胜负分,范增也很快发现这人是个和他一样的路子,不是个能为人主的,就要走,却被忽然复发的旧疾耽搁了,还是此子寻到良医为他诊治,跑前跑后的忙碌。
事情没成,反倒欠了人情。
以范增的性子,人情欠了也就欠了,还不还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原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只是。
“……听他说原楚地垚县出了位神女,我就来了。”
范增离家数载,只闻秦政行灭魏之事,他知道楚地或许会被啄两口试探,但荆楚兵强将广,不会有太大问题,自己的家乡不在交界,也安全。
是以根本就没太担心,他曾经事想过在楚地出头,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奈何楚王不识货,其余人又嫌他激进排挤他,干脆甩袖走了。
听到垚县的事时,是真的起了几分兴趣。
能想到借神鬼之说起事的人很多,成事的却寥寥无几,这个神女能在垚县这个刚刚易主的地界儿站稳脚跟,这和从那个秦王嘴里抢下一块肉来有什么区别?
是那——个秦王哦!
有两把刷子啊。
刚起事,身边肯定缺人,以他的能力,未尝不能出头,又是在楚地,老家啊,他熟。
好奇,加上自己的抱负需求,范增便跟着一起来了。
沐暖:……
她听懂了,只觉得离谱。
“所以你参与这些事的原因里,有一部分是想要试试我,另一部分是想展示一下自己?”
垚县正儿八经的晋升通道在那放着,为什么要参与搞事!
但凡在事发前来县办公大厅举报一下,都能立大功!
什么才能需要你用搞事来展现,搞事才能吗?
这小小一个垚县到底聚集了多少牛鬼蛇神?
侍从不知道沐暖只是表面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