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斟酌片刻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阁下至此，目的为何？”

不论是垚县的基础建设，军制的改革，还是所谓的技术革新，基础管理制度的改革……光从这些来看，沐暖似乎是真的为大秦而来。

对神女的传言，既不否认，又不主动承认，也的确有些常人不会的神通。

是什么新的自荐方式吗？

还是说，另有图谋？

扶苏看着沐暖，试图从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女孩子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确定。”

沐暖夸张的耸了耸肩，她的表演欲高昂了些，可能是扶苏的眼神太犀利，莫名可爱，导致她又有点想逗逗人。

扶苏：……

停了一下，在扶苏略无语的表情下，沐暖接着说，“不过现阶段的任务还是知道的。”

“要听吗？”

扶苏：……

“请讲。”

“使秦免于二世而亡。”

扶苏：！

什么？！

尽管知道对方说的很有可能都是谎言，扶苏的心还是随着这句话剧烈跳动起来。

拿着刀笔的手一顿，扶苏的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

秦，二世而亡。

秦国至今已历数代，绝称不上二世，难道……

如果是父王的话……

扶苏对自己的父亲十分敬仰，父亲的雄心壮志他再清楚不过，如今的秦国又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统一，如周般扫清山河，也不一定就不能在父亲这里实现，不如说，在他眼中，父亲是最可能实现这一大秦历数代而不息的愿景之人。

如果……如果眼前人说的都是是真的，那么二世而亡……

是他吗？是他没有守住基业，断送了大秦？

“……我……”扶苏看着沐暖的目光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询问。

沐暖：？

扶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定了定神，“是我吗？二世而亡。”

啊。

“这个啊，”沐暖挠了挠头，回道，“我也不确定。”

如果秦始皇死后到扶苏被矫诏赐死之间有一定的时间差，那么就不能排除扶苏搞了一大堆事令秦朝诸人奋起反抗，矫诏赐死不过是一种体面点的说法，这个可能。

按照费倪的说法，秦始皇是一个十分勤政的帝王，文韬武略都很不错，能识人，更能用人。一个能带领国家一路称霸的统治者，就算刚死就被掀了基业，也不该是从身边信任的大臣开始。

沐暖默默推线索。

说秦始皇病逝，如果病逝之前没来得及立继承人，又或者立了但没几个人知道的话……

继承人和继承人的支持者之间相互争夺，六国复国人士趁乱混水摸鱼，再加上地域歧视的遗留问题的话，额，想想都觉得好乱。

现在地域歧视的问题应该，大概，能算解决了？

如果秦王能重视一下垚县的话，算……叭？

……

扶苏颦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沐暖纠结的结束自己的思索，问道，“你是顺位第一继承人吗？”

扶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回，“依礼法，是。”

顿了顿，又补充，“如果德行不配，也可改立。”

果然。

沐暖越想越觉得什么八十八路反王争天下第一美……啊不是，争王位之类的真的非常非常有可能。

所以果然是统治/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又让外部趁机钻了空子，这种情况的概率最高吗……

扶苏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阁下的所谓任务，是从何而来？”

这个……沐暖依旧不知道，但她有自己的猜测，于是答，“星盟。”

“敢问星盟是？”

“就是我的故乡，像你们的国家一样，但是星盟要大的多。”

“星盟又在哪里呢？”

“在另一个世界。”

反正肯定不会是同一时间轴上的未来，只能是平行世界了。

扶苏不自觉的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另一个世界……”

沐暖以为扶苏是在问她，“另一个世界就是……”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示意扶苏来看，“假设，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这个，”指拇指，“星盟所在的世界，是这个，”指食指，“它们的根源相同，因为一些原因在某个节点产生分歧，进而形成不同的世界……大概是这样。”

其实沐暖也基本不懂，她一个军事预科生怎么可能懂这些。

扶苏：……

就，迷茫。

这个知识点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些超纲。

沉默，沉默是一切尴尬的源泉。

沐暖：……

别难为他了，也别难为自己了。

啪的拍下手。

“来吧，让我们忘掉刚才的话，进入正题。”

扶苏下意识反驳，“可是……”

沐暖打断了他的话，“还是我来说吧，”可别再跑题了，明明只是想浅浅的透个底，谁知道自己话匣子一开老收不住收不住，难不成是好容易不用装谜语人了就开始触底反弹吗？